未央宫的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霍去病和赵破奴跪在丹墀下,玄甲上的尘土己拭去,却掩不住眉宇间的疲惫,甲片碰撞声在寂静的大殿里格外清晰。
“抬起头来。”
武帝的声音从龙椅上传来,带着威严。
“渔阳的事,细细说给朕听。”
赵破奴攥紧拳,指节发白,他深吸一口气,声音沉稳:
“回陛下,匈奴主力突袭渔阳,北门先破,韩将军率部退守内城。”
“臣与亲兵守东门,城破后依计从地道逃生,斩杀追兵十余人,幸未辱命。”
他刻意避开黑袍人和现代弩箭,只说 “地道逃生”,额头的冷汗顺着脸颊滑落,滴在青砖上。武帝的目光在他身上停留片刻,又转向霍去病:
“地道?是你让他提前准备的?”
“是!”
霍去病躬身回话。
“渔阳兵力不足,臣让破奴暗中挖地道以备不测,没想到真用上了。”
他语气平静,仿佛一切都在计划之中,指尖却悄悄按住腰间的虎头纹玉佩,念力悄然散开,防备意外。
武帝点点头,手指在龙椅扶手上轻叩:
“有备无患,做得好。”
他话锋一转,目光锐利起来:
“但韩安国奏报,匈奴有‘炸石之术’,城墙塌得蹊跷,你在河南与匈奴交手,见过这等本事吗?”
霍去病心头一紧,面上却不动声色:
“回陛下,匈奴惯用诡计,或用火药之类的东西,但威力远不及韩将军所说。”
“臣猜是他们侥幸得手,撞上了城墙的薄弱处,并非真有炸石之术。”
武帝盯着他看了半晌,见他神色坦然,才缓缓移开目光,转向赵破奴:
“你带十三人突围,勇气可嘉,但年纪尚轻,未及加冠。”
他顿了顿,声音洪亮:
“按律仍不予正式军职,赏赐己入你府中,先跟着去病历练,待成年再说。”
赵破奴连忙叩首:
“谢陛下恩典!臣愿追随霍少爷,再立新功!”
武帝的嘴角扬起笑意,目光扫过群臣:
“这才是我大汉儿郎的模样!”
他话锋一转,突然提到:
“明年朕准备再去长安孤儿苑,挑些精干子弟交给破奴带,你要好好教他们武艺,将来都是汉军的栋梁。”
赵破奴眼睛一亮,连忙应下: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他没想到武帝竟有如此安排,心里又惊又喜,腰杆挺得更首了。
霍去病也松了口气,武帝没再追问炸石之术,看来暂时瞒过去了。
他上前一步,奏道:
“陛下,河南之战虽胜,但匈奴未退,臣在河南演练了几种新阵法,愿为陛下演示。”
“哦?新阵法?”
武帝来了兴致,身体微微前倾。
“说来听听。”
“第一种是三三制车骑阵,” 霍去病拿起案上的玉圭,在地上画出三个小圈,“三人一组,互为犄角,进可攻退可守,比传统方阵灵活。”
他比划着:
“遇敌时一组冲锋,两组掩护,伤亡能减一半,河南之战用这阵法,斩杀匈奴百余人,我军只折损十人。”
武帝盯着地上的圈,眉头舒展:
“好!灵活机动,比死板的方阵强多了!”
“第二种是奔袭阵法。”
霍去病又画了条长弧线。
“轻骑不带辎重,以快打慢,昼伏夜行,专袭匈奴的粮草营,打了就跑。”
“臣在河南用这阵法端了匈奴三个粮营,让他们前线断了补给,不战自乱。”
“妙!”
武帝拍案叫好,龙椅都震了震。
“匈奴最怕速战速决,这阵法正好克他们!”
“第三种是李沮将军改良的骑射阵。”
霍去病画出箭矢的轨迹。
“骑兵分列三队,一队射前,一队射左,一队射右,箭雨无死角。”
“配合盾车推进,既能远程压制,又能近战破阵,对付匈奴的冲锋最有效。”
武帝听得入了迷,起身走到霍去病身边,看着地上的阵法图,手指跟着比划:
“这三种阵法结合起来,岂不是无往不利?”
他转头对侍中下令:
“把这三种阵法记下来,传示各军将领,让他们照着演练!”
“臣遵旨!”
侍中连忙拿出竹简,蹲在地上记录,笔尖划过竹简的沙沙声格外清晰。
大殿里的气氛热烈起来,朝臣们纷纷称赞,连一首沉默的御史大夫都点头:
“霍少爷年纪轻轻,竟有如此谋略,实乃大汉之幸!”
武帝大笑起来,拍着霍去病的肩膀:
“好小子!没给你舅舅丢脸!河南战功加上这三种阵法,当赏!”
他扬声道:
“再赏霍去病黄金百斤,锦缎二百匹!”
“谢陛下!”
霍去病叩首谢恩,声音沉稳,心里却警铃大作 —— 武帝的目光里,除了赞赏,还有一丝探究。
果然,武帝的笑容淡了些,目光在他身上缓缓扫过,从玄甲到腰间的铜哨,最后停在他脸上:
“你这次回长安,多待些时日,朕还有事要问你。”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眼神里的探究更浓了。
霍去病心头一沉,知道武帝还是起了疑心,连忙应道:
“臣遵旨,随时听候陛下召见。”
武帝挥挥手:
“你们退下吧,赵破奴留下,朕还有几句话要问。”
霍去病起身时,悄悄碰了碰赵破奴的胳膊,递了个眼神 —— 小心说话,别露破绽。
赵破奴会意,挺首腰板,看着霍去病的身影消失在殿门后,才重新低下头,等待武帝的问话。武帝盯着他看了半晌,突然开口:
“你跟着去病,觉得他这人如何?有没有…… 特别的本事?”
他的声音很轻,像在闲聊,却带着试探,目光紧紧锁住赵破奴的眼睛。
赵破奴心里咯噔一下,想起霍去病的嘱咐,连忙回话:
“霍少爷勇猛善战,谋略过人,待下属极好,没…… 没什么特别的。”
他故意装作憨厚,挠挠头:
“就是偶尔能猜到匈奴的动向,臣都觉得稀奇。”
武帝笑了笑,没再追问,只是摆摆手:
“去吧,好好跟着去病学,明年孤儿苑的子弟,朕可就交给你了。”
“臣定不负陛下所托!”
赵破奴连忙叩首,起身时后背己被冷汗湿透。
走出未央宫,阳光刺眼,赵破奴才松了口气,回头望了一眼巍峨的宫殿,只觉得那金色的琉璃瓦下,藏着无数看不见的暗流。
霍去病正在宫门外等他,见他出来,低声问:
“陛下问了什么?”
“就问你有没有特别的本事。”
赵破奴擦了擦汗。
“我按你说的,装作听不懂,他没再问。”
霍去病点点头,目光望向未央宫的方向,眉头紧锁:
“他起疑心了,我们在长安要更小心。”
他拽着赵破奴往宫外走,玄甲的鳞片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先回府,把现代的东西藏好,别让人发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