炊烟袅袅,风卷旌旗。
龙城外围,战马不时扬蹄嘶鸣。
卫青站在新搭的瞭望台上,手里捏着羊皮地图。
上面用炭笔标注着西路大军的位置:
李广在雁门郡外围徘徊,
公孙敖的旗号在龙城以南忽隐忽现,
公孙贺刚过云中郡界,
唯有他的铁骑像枚楔子钉在城西戈壁。
“将军,公孙贺的信使到了!”
苏建的声音打断他的沉思。
卫青转身,见瞭望台下跪着个浑身尘土的骑手。
骑手背上插着羽箭,箭头穿透肩胛骨,
却死死护着怀里的信管,血顺着甲胄往下滴。
“公孙将军说……” 骑手咳着血,指节发白。
“他在云中郡遭遇左贤王主力,请将军从旁策应!”
霍去病刚爬上瞭望台,闻言心猛地一沉。
按 “五行” 理论,西路本该相互策应,
如今公孙贺被牵制,等于断了一路臂膀。
“舅舅,不能派兵!” 少年声音发颤。
“这可能是调虎离山计!”
卫青没说话,接过信管里的帛书。
公孙贺的笔迹潦草,墨迹混着血丝,显然仓促写就。
“左贤王有三万骑兵,公孙贺只有一万。”
他把帛书递给苏建,目光投向龙城。
“但不去救,他会全军覆没。”
苏建看着帛书,眉头拧成疙瘩:
“可我们若分兵,龙城匈奴定会反扑。”
瞭望台下的风忽然紧了,“卫” 字旗噼啪作响。
霍去病指着羊皮上的位置:“可以虚张声势。”
少年指尖在 “白羊王” 三个字上重重点击:
“让韩勇带五百人,打支援旗号往云中走。
走得慢些,故意让匈奴斥候看见。”
卫青眼中闪过精光:“然后呢?”
“主力不动。” 霍去病指尖转向龙城以北水源。
“派右组斥候联络李广,让他佯攻龙城侧翼。
匈奴见我们分兵、李广动了,定会以为要救公孙贺。”
苏建听得发怔:“这不是把李广将军也拖进来了?”
“正是要拖他进来。” 卫青忽然开口,语气决断。
“李广威名最能震慑匈奴。他一动,单于必不敢妄动。”
他拍了拍霍去病后背:“这就是你说的‘声东击西’吧?”
少年用力点头:“刘帅他们打硬仗时,常用这招牵敌。”
他忽然意识到说漏嘴,连忙改口:“我是说兵书上看的。”
韩勇领命时,正给左臂换药,伤口还在渗血。
“将军放心,末将保证演得像模像样!”
他让骑兵换上崭新铠甲,马鞍挂汉军旗号,
故意在戈壁留下深车辙,走得摇摇晃晃。
霍去病趴在瞭望台边缘,看着他们消失在天际。
这比游戏里的 “诱敌指令” 紧张百倍,心都提到嗓子眼。
“将军,龙城的匈奴人有动静了!” 台下士兵呼喊。
城头火把忽然密集起来,隐约有马蹄声传来。
“上钩了。” 卫青对苏建道。
“让左组斥候立刻通知李广,按计划行事。”
暮色降临时,李广的烽火从雁门传来。
三短一长,代表 “己按令行动”。
霍去病数着烽火次数,忽然听见台下欢呼。
韩勇派回的亲兵大喊:“匈奴追兵中计了!
被我们引着往云中以西去了!”
“现在可以救公孙贺了?” 苏建摩拳擦掌。
“再等等。” 卫青望着龙城夜色,声音沉稳。
“等李广的佯攻再猛烈些。”
少年看着舅舅的侧脸,忽然明白:
这位舅舅把指挥艺术发挥得淋漓尽致,
每个决策都像在棋盘上落子,步步为营。
三更梆子刚响,李广的第二道烽火传来。
西短一长,代表 “匈奴主力己被吸引”。
卫青猛地站首身体,长戟指向云中方向:
“苏建带一千人,连夜驰援公孙贺!
记住,只救不战,救出人就立刻回撤!”
“末将遵令!” 苏建翻身上马,一千骑兵像黑色洪流,
悄无声息消失在夜色里,马蹄裹着麻布没半点声响。
“舅舅,你早就想好要这么做了?” 少年声音在风里发飘。
卫青望着龙城城头火把,那些火光忽明忽暗像困兽。
“打仗就像织网,” 他忽然说,“每个网眼都得有丝线牵着。”
天快亮时,斥候连滚带爬冲上瞭望台:
“将军!苏建将军成功了!公孙贺部队无大伤亡!”
霍去病松了口气,刚想说话,又听斥候补充:
“公孙将军己按原路线策应,正寻匈奴主力决战。”
瞭望台下,韩勇正给伤口换药,左臂肿得发亮。
他咬着布条,含糊不清地说:“斥候来报,
代郡某山谷,公孙敖像是被围了,旗号都看不见了。”
霍去病的心又提了起来。
西路大军,公孙贺刚获救,李广在吸引主力,
公孙敖却又被困,这盘棋瞬间又乱了。
卫青重新展开羊皮,在公孙敖位置画圈,圈外打三个问号。
“看来,我们还得再配合一次友军。”
他的目光落在霍去病身上,带着期许:
“这次,你觉得该怎么做?”
苏建凑过来:“将军,不如派斥候先探虚实?
公孙敖去年吃过亏,别又是陷阱。”
霍去病指尖敲着羊皮上的山谷位置:
“代郡山谷多林木,匈奴骑兵展不开。
公孙敖若被围,定是中了埋伏,不是主力决战。”
“你的意思是?” 卫青追问。
“匈奴想围点打援。” 少年眼神发亮。
“他们困着公孙敖,等我们去救,好在山谷设伏。”
韩勇忍不住插嘴:“那不管公孙敖了?
他可是跟着将军从平阳府出来的老人。”
“管,但不能硬救。” 霍去病在山谷旁画了条曲线。
“派小队从后山绕过去,给公孙敖送消息,
让他假意突围,往东南方向撤。我们在谷口设伏。”
他抬头看卫青:“用‘围魏救赵’的法子,
我们打谷口伏兵,逼他们回援,公孙敖就能脱身。”
苏建皱眉:“可我们兵力本就不多,分兵风险太大。”
“不用全去。” 卫青忽然开口,接过话头。
“留五千人守龙城外围,我带五千人去谷口。
速去速回,不恋战。”
“将军亲去?” 苏建一惊,“龙城这边怎么办?”
“有去病在。” 卫青看向少年,目光信任。
“他懂五行理论,能稳住阵脚。”
霍去病心头一热,用力点头:“舅舅放心!
我会看好龙城方向,按约定烽火传信。”
韩勇立刻请命:“末将愿跟将军去谷口!”
“你留下。” 卫青摇头,“你伤没好,守着这里。”
天色微亮时,卫青带五千骑兵出发。
霍去病站在瞭望台上,看着他们消失在晨雾中。
韩勇走到他身边:“霍少爷,真能行?”
“能行。” 少年望着谷地方向,语气坚定。
“舅舅懂配合,公孙敖只要撑到援军到就好。”
他转身对斥候下令:“每半个时辰,
往谷口方向放一只信鸽,报龙城动静。”
“诺!” 斥候领命而去。
瞭望台下,士兵们在加固防御,气氛紧张却有序。
午时刚过,信鸽带回消息:谷口己接战。
霍去病捏着字条,手心冒汗。
韩勇在一旁道:“将军用兵稳,定能得手。”
未时,第二只信鸽飞回,字条上只有三个字:“己接敌。”
少年松了口气,至少公孙敖与卫青接上了头。
申时,第三只信鸽带来捷报:“伏兵破,敖脱身。”
霍去病高兴得差点跳起来,连忙让斥候放烽火报平安。
夕阳西下时,卫青的骑兵回来了。
虽然人人带伤,却精神振奋。
公孙敖跟在后面,战袍染血,见到霍去病就拱手:
“多亏霍少爷妙计,不然我这次就栽了!”
卫青翻身下马,脸上带着疲惫却有笑意:
“你小子的五行理论,确实管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