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山与乌拉山像两头巨兽,对峙在河套北端。
两山之间的缺口处,高阙塞的城墙如巨蟒横卧,青砖上还留着赵武灵王筑城时的凿痕。
卫青勒马立于山岗,玄甲在晨光中泛着冷光。
他举起望筒,高阙塞的城楼清晰可见,匈奴的黑旗在城头飘扬,随风猎猎作响。
“就是这里了。”
他放下望筒,声音在风中发沉。
“拿下高阙塞,就断了匈奴的右臂。”
身旁的霍去病握紧长矛,矛尖指向城头的匈奴哨兵,眼里燃着战意。
高阙塞得名于两山对峙如门阙。
城墙依山而建,高达三丈,青砖缝里嵌着碎石,异常坚固。
城下是湍急的黑水,匈奴在水面布了铁网,想从正面强攻难如登天。
“将军,匈奴在城头增兵了!”
斥候翻身下马,甲片上沾着露水。
“看样子有五千守军,白羊王的旗号在主城楼。”
卫青的手指在地图上滑动,指尖点在高阙塞西侧的山涧:
“那里是软肋。”
他抬头看向霍去病,目光锐利。
“你带三千轻骑,从山涧绕后,午时三刻发起突袭。”
“得令!”
霍去病抱拳,玄甲的银纹在阳光下流动。
“保证准时打响!”
他转身翻身上马,马蹄踏过晨露,溅起细碎的水花,身后的骑兵迅速集结。
卫青望着他的背影,又看向正面城墙:
“剩下的人随我正面佯攻,吸引他们的注意力。”
他下令士兵搬运云梯、撞车,故意在河谷开阔处列阵,尘土扬得老高。
城头的匈奴哨兵果然慌了。
牛角号声急促响起,守军在城楼上来回奔跑,弓箭手拉满弓弦,瞄准河谷中的汉军。
白羊王的旗帜在主城楼晃动,显然己将主力调往正面防御。
午时三刻,山涧里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霍去病的骑兵贴着岩壁前行,马蹄裹着麻布,踩在碎石上几乎无声。
最前面的士兵用铁钩攀住崖壁,为后续部队开辟通道。
“还有百丈!”
霍去病压低声音,矛尖拨开垂落的藤蔓。
“准备弓箭,听我号令!”
骑兵们摘下弓箭,箭囊里的箭矢泛着寒光,手指扣在弦上,蓄势待发。
城头的匈奴还在盯着河谷,突然听见身后传来呐喊。
“汉军!汉军从后面来了!”
哨兵的惊呼被弓弦声淹没,霍去病的骑兵己冲上城墙侧翼,箭矢如雨点般落下。
正面的卫青见状,猛地挥刀:
“进攻!”
河谷中的汉军推着撞车冲向城门,云梯靠上城墙,士兵们像蚂蚁般攀爬,盾牌挡住落下的滚石。
高阙塞瞬间陷入混战。
城头上,匈奴兵转身迎敌,弯刀与长矛碰撞,火花溅在青砖上。
霍去病的玄甲被血染成暗红,他一脚踹翻匈奴小帅,矛尖刺穿对方的胸膛。
“降者免死!”
卫青的撞车终于撞上城门,“轰隆” 一声巨响,木门裂开缝隙。
“加把劲!城门要破了!”
士兵们嘶吼着推车,肩膀顶得通红,缝隙越来越大,能看见里面的匈奴兵在堵门。
城楼上的白羊王见大势己去,调转马头想逃。
霍去病眼疾手快,弯弓搭箭,箭矢穿透白羊王的披风,钉在马臀上。
战马受惊人立,将白羊王甩下城楼,摔在河谷的乱石堆里。
“白羊王落马了!”
汉军欢呼着,攀爬城墙的速度更快。
“高阙塞破了!”
匈奴兵的抵抗瞬间崩溃,有的扔下兵器投降,有的顺着绳索逃下山崖,转眼消失在密林里。
夕阳西下时,汉军的红旗插上高阙塞城楼。
卫青登上城楼,望着两山之间的缺口,长舒一口气:
“断了他们的右臂,河套再无大患。”
霍去病的玄甲滴着血,走到他身边,战袍上还沾着匈奴的箭羽:
“俘虏了两千多守军,粮草够支撑半月。”
卫青拍着他的肩膀,目光转向西南:
“苏建该到了。”
话音刚落,远处传来车马声,苏建带着民夫和筑城工具,正沿着河谷赶来,尘土在暮色中连成线。
苏建翻身下马,甲片上沾着赶路的泥点:
“末将奉命筑朔方城,请将军指示。”
他擅长土木工程,此次卫青特意点他来主持筑城。
卫青指向塞下的平原:
“就在那里筑城,背靠高阙塞,南临黄河,扼住匈奴南下的要道。”
他捡起一块青砖。
“用高阙塞的旧砖当地基,再征调附近民夫,务必使陛下安心。”
苏建抱拳应下,转身指挥民夫卸车。
夯土的木槌、砌墙的青砖、盛水的陶罐被一一卸下,民夫们搭起帐篷,炊烟在暮色中升起。
夜里的高阙塞灯火通明。
汉军士兵巡逻在城头,长矛上的红缨在风中飘动。
苏建拿着图纸,在月光下丈量土地,木尺在地上划出城郭的轮廓。
“这里是城门,那里建箭楼……”
民夫们揉着肩膀,却没人抱怨。
“能筑城挡住匈奴,以后家人就不用逃难了。”
老石匠摸着带来的凿子,刃口磨得发亮。
“比在老家种庄稼强,至少能吃饱饭。”
霍去病站在城楼,望着苏建忙碌的身影。
念力印记微微发烫,他知道这座城将成为汉军的根基,像钉子钉在河套,让匈奴再难南下。
卫青走到他身边,递过皮囊:
“喝口酒,这仗打得漂亮。”
酒液入喉,带着暖意。
远处的黄河在月光下泛着银光,高阙塞的城墙沉默矗立,见证着汉军的胜利,也迎接着即将崛起的朔方城。
三日后,筑城的夯歌声响起。
苏建指挥民夫夯土筑墙,木槌撞击地面的 “咚咚” 声,与士兵的操练声交织在一起,在山谷间回荡。
高阙塞的缺口处,新的防御正在成型,而朔方城的轮廓,己在平原上渐渐清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