骠骑将军天生富贵，怎么打都能赢

西更天，卫青一部秘密行军。

戈壁的夜像浸了墨的绒布，星月只剩模糊光晕。

铁骑沿干涸河床潜行，马蹄裹着麻布。

踩在碎石上，只发出细碎声响。

铁甲偶尔碰撞，溅起零星脆响。

“将军，前面是黑风口。”

苏建压低声音，指向两峰夹峙的隘口。

风呜咽着穿石缝，像无数冤魂哭嚎。

去年公孙敖部在此中伏，石缝嵌着锈箭镞。

卫青勒住马缰，披风在夜风中起伏。

抬头望天色，猎户座三星悬在隘口上空。

“传令，过了黑风口再休息。”

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霍去病跟在亲兵后，掌心汗浸潮缰绳。

年龄小，首次行军，身体稍有不适。

戈壁碎石硌得马镫生疼，凭本能坐稳马背。

忽然，轻微异动顺着地面传来。

像有东西在沙层下爬行。

“舅舅，有动静！”

他脱口而出，声音带着颤抖。

真正的危险，从来悄无声息。

卫青反应更快，长戟唰地抬起。

玄甲反射微弱星光。

“列阵！”

两字刚落，骑兵如水流散开。

瞬间组成楔形阵，矛尖斜指夜空。

从指令到成型，不过三息。

咻 ——

狼牙箭破风而来，擦卫青耳际钉入沙地。

箭羽嗡嗡震颤。

隘口两侧沙坡亮起数十点火光。

匈奴呼哨声像夜枭啼叫，刺破死寂。

“是匈奴游骑！” 苏建怒吼拔刀。

“末将去宰了他们！”

“站住！” 卫青厉声喝止。

目光扫过跳动火光：“最多百人，是探路的！”

翻身下马，将霍去病拽到身后。

对亲兵队长道：“带少爷去沙丘后隐蔽！”

“舅舅！我能帮忙！”

霍去病挣扎，却被亲兵按住。

看见卫青玄甲在火光中泛冷光，像座不可撼的山。

“你的任务是活着！”

卫青声音从未有过的严厉。

拍了拍他肩膀，力道像在传递什么。

“记住，你必须活着。”

霍去病被拖到沙丘后，只露半个脑袋。

卫青重新上马，长戟首指隘口：

“左队守侧翼，右队绕后堵退路！

谁放跑一个匈奴人，军法处置！”

“诺！”

士兵回应震得沙粒簌簌落下。

左队骑兵迅速下马，盾牌连成铁墙。

右队像条黑蛇，钻进沙坡阴影。

匈奴骑兵冲下来，约八十余骑。

马蹄扬起沙尘，被火光染成橘红。

领头者举弯刀，嘴里喊着听不懂的咒骂。

冲到离盾牌阵十步远，才发现不对。

汉军弓箭手己搭箭上弦，对准马腹。

“放箭！”

卫青吼声在隘口回荡。

箭雨如飞蝗掠过夜空，带着锐响。

匈奴战马纷纷倒地，骑手被抛到半空。

惨叫声混着马嘶，在夜风中撕开口子。

霍去病看见个匈奴骑兵摔在附近。

挣扎着想爬起，却被汉军长矛刺穿胸膛。

鲜血溅沙地，瞬间凝成黑红的痂。

这不是游戏特效，血腥味顺风飘来。

他胃里翻江倒海，死死咬住嘴唇没吐。

指甲掐进掌心 —— 这就是真实的战争。

卫青长戟像黑色闪电，每挥一次带起血珠。

坐骑久经战阵，在乱军中东冲西突。

马蹄踏碎火把，将火光踩成满地流萤。

一个匈奴骑兵瞅准空隙，弯刀劈卫青后心。

霍去病忍不住惊呼。

此时，一道白影从沙地窜出。

是绕后的右队士兵！短刀精准刺入匈奴肋下。

快得像草原猎豹。

卫青回身一戟，挑飞另一个冲上来的匈奴人。

两人对视一眼，没多余话，各投厮杀。

“还有漏网的！” 苏建吼声从侧翼传来。

三个匈奴骑兵调转马头，想往戈壁深处跑。

霍去病见他们马快得惊人，沙尘像黄尾巴。

卫青吹声口哨，坐骑突然人立而起嘶鸣。

沙丘后冲出两匹快马，是得力斥候。

手中绳索像长蛇飞出，套住最前战马的腿。

战马轰然倒地，后面两匹来不及刹车相撞。

汉军士兵一拥而上，刀光闪过。

那几个匈奴人没来得及惨叫，倒在沙地。

最后一个被长矛钉在地上时，隘口火光渐灭。

只剩几匹受伤战马在呜咽。

卫青拄长戟站沙地，玄甲血珠顺甲片滴落。

在脚下汇成小血洼。

抬头望向沙丘后，目光与霍去病撞在一起。

霍去病从沙丘后走出，腿有些发软。

看着满地尸体血迹，忽然明白卫青用意。

他代表着未来，不是因为是孩子。

“清点人数，处理伤口。”

卫青声音沙哑，用长戟挑起匈奴头盔。

“主力应在附近，天亮前必须离开。”

苏建躬身应是，指挥士兵清理战场。

霍去病走到卫青身边，见他左臂被箭划开口子。

鲜血从甲片缝隙渗出。

“舅舅，你受伤了！”

“小伤。” 卫青不在意摆手。

看到霍去病沾满沙土的脸，眉头微蹙：“吓到了？”

霍去病摇摇头，又点点头。

捡起地上匈奴箭，箭杆刻着奇怪花纹：

“他们箭杆用红柳，比咱们桑木更柔韧。”

卫青一怔，随即失笑。

这孩子，这时候还在研究这个。

接过箭，用力折成两段：

“等打赢了，让你研究个够。”

亲兵队长捧伤药过来，卫青让先给士兵处理。

霍去病看着士兵互相包扎，有人低声啜泣。

有人默默擦兵器，这比任何胜利都真实。

天边泛起鱼肚白，汉军收拾行装继续北行。

霍去病回头望黑风口，血迹己被风沙掩盖。

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但他知道，有些东西永远改变了。

那个躲在沙丘后发抖的少年，死在了昨夜血泊里。

卫青察觉他变化，放慢马速等他跟上。

“记住今夜。” 他忽然说。

“战争没有准备好的时候，只有面对的勇气。”

霍去病抬头，看见舅舅玄甲上的血迹。

在晨光里泛着暗红光泽。

他用力点头，握紧了腰间匕首。

掌心的茧子磨得生疼，却比任何时候都坚定。

戈壁的风还在吹，带着血腥味和尘土气息。

这支经历了首战的铁骑，继续向龙城挺进。

前路未知，但每个士兵的眼神里，都多了份决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