渔阳大营西侧的柴房里,尘土飞扬。
赵破奴的银甲沾着泥点,手里攥着霍去病给的竹简。
“再加把劲!打通这截就能到后山了!”
他对着洞口喊,声音被镐头撞击泥土的闷响吞没。
洞壁的火把 “噼啪” 炸火星。
士兵们赤膊抡镐,汗珠砸在石板上,晕开深色的痕迹。
民夫们扛着土筐,脚步匆匆,筐沿的泥土簌簌掉落。
“赵校尉,这地道挖得真快!”
老民夫擦着汗,手里的木锨磨得发亮。
“比去年修城墙还利索!”
赵破奴笑了笑,指尖划过竹简上的红线路线。
按图上标注,今日该打通最后三丈,与后山出口衔接。
墨影从洞口钻出来,脸上沾着黄泥。
“校尉,不对劲。”
他手里的绳尺绷得笔首。
“最后这截挖偏了!”
赵破奴的心猛地沉下去。
他钻进地道,火把的光线下,洞壁的土层颜色不对 —— 本该是黑土,却成了黄土。
“怎么会偏?”
他掏出随身罗盘,指针疯狂打转,根本定不了向。
这是霍去病特意给的军用罗盘,从未出过错。
“量量距离!”
赵破奴的声音发紧。
墨影拉着绳尺从头量起,报数的声音越来越低:
“差了…… 差了整整两丈!”
洞口传来民夫的议论声。
“怎么停了?”
“是不是挖不动了?”
“匈奴要是来了可咋办?”
赵破奴钻出地道,银甲上的泥点更密了。
他展开竹简,手指顺着红线路线比划,没错,出口该在巨石下。
“再挖!朝西北方向偏半尺!”
他拍板决定,心里却犯嘀咕 —— 图纸明明标的正北。
士兵们重新抡起镐头。
镐尖撞击岩石的脆响传来,火星溅在洞壁上,转瞬熄灭。
民夫们唱起号子,节奏却比刚才慢了半拍。
半个时辰后,墨影再次爬出洞口。
手里的土块捏碎了,全是碎石和沙砾。
“校尉,挖不动了!前面像是岩层!”
赵破奴的眉头拧成疙瘩。
按图纸,这里该是松软的腐殖土,怎么会有岩层?
他亲自钻进地道,火把举得高高的,照见洞壁的断层。
“怪了……”
他伸手摸洞壁,黄土里掺着碎石,和图纸标注的土质完全不同。
就像…… 有人悄悄换了地皮。
洞口的日头偏西了。
民夫们坐在地上喝水,草帽扇着风,眼神里的热情淡了些。
“赵校尉,要不歇了吧?明天再挖?”
“不能歇!”
赵破奴的声音斩钉截铁。
“匈奴随时可能来,必须今晚打通!”
他摸向怀里的虎头玉佩,冰凉的玉质让心稍定 —— 这是霍去病给的定心丸。
墨影突然指着远处的巨石:
“校尉你看!那石头的位置……”
赵破奴抬头望去,本该在正北的巨石,竟好像往西挪了挪。
揉揉眼睛再看,又好像没动,只是光影变了。
“眼花了?”
他甩甩头,想把杂念抛开。
掏出随身的绳尺,沿着地面量到巨石,没错,距离对得上。
“从地面挖条浅沟,对着巨石方向!”
赵破奴换了方案。
“先找着出口,再往回挖!”
民夫们立刻行动起来。
锄头挖进泥土的声音密集起来,浅沟像条长蛇,向巨石延伸。
赵破奴盯着沟底的土层,心一点点往下沉。
地表土是黑的,越挖越黄,和地道里的土一模一样。
这说明地道方向确实错了,可为什么?
“校尉!沟挖到巨石下了!”
民夫的喊声传来,带着惊喜。
赵破奴跑过去,见浅沟尽头正对巨石,可地道出口还在两丈外。
“垂首往下挖!” 他咬咬牙。
士兵们用短镐刨坑,泥土簌簌下落,很快出现个三尺深的坑。
坑底传来 “当” 的一声。
是镐头撞到木板的声音,不是岩石!
赵破奴眼睛一亮:
“是出口!我们挖过头了!”
他亲自跳进坑,手指抠开木板,露出后面的黑暗 —— 正是地道的出口!
原来地道挖过了头,从巨石东侧穿了过去。
可按图纸,明明该正对着巨石中心。
“怎么会偏这么多?”
墨影挠着头。
“罗盘和绳尺都没错啊!”
赵破奴没说话,只是盯着出口的黑暗。
洞里的风灌出来,带着潮湿的土腥味,像在嘲笑他们的失误。
民夫们重新振作起来,开始清理地道接口。
士兵们举着火把在洞里穿梭,修补被挖错的洞壁。
赵破奴站在巨石下,摸着冰凉的石壁。
他想起霍去病临行前的话:
“挖地道要细看地形,别信死图纸。”
当时没在意,现在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夜色降临时,地道终于打通了。
火把的光从入口传到出口,在黑暗里连成一条金线。
赵破奴第一个穿过地道,站在巨石后的密林里。
他回头望,见墨影正指挥士兵伪装出口,心里却沉甸甸的。
这次侥幸打通了,可方向偏差的事,始终是根刺。
就像有双看不见的手,在悄悄拨弄着地道的走向。
“校尉,都弄好了!”
墨影的声音带着疲惫的笑意。
赵破奴点头,握紧怀里的竹简,又摸了摸虎头玉佩。
“今晚轮班守着,别出岔子。”
他望着渔阳大营的方向,那里的灯火星星点点,像撒在地上的星子。
风穿过密林,吹得树叶 “沙沙” 响。
赵破奴打了个寒颤,总觉得暗处有双眼睛在盯着地道。
他不知道,此刻的现代监控室里。
陆大魔正盯着扭曲的地形数据,大喊:
“坐标又偏了!白起梦在干扰信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