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面再切回拒绝抓阄之后。
霍去病拉着赵破奴拐进假山后的夹道,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铠甲碰撞的脆响惊飞了檐下的麻雀,在青石板路上留下慌乱的影子。
“干什么神神秘秘的?”
赵破奴拨开垂落的藤蔓,银甲的鳞片在斑驳的阳光下闪烁,眼里带着疑惑。
“陛下刚下旨,我们该各自回营准备,你却把我拉到这儿……”
话没说完,一卷竹简被塞进手里。
竹简带着霍去病掌心的温度,沉甸甸的,表面用朱砂画着细密的纹路,边缘还沾着新鲜的墨香,显然是刚写好不久。
“这是…… 渔阳地形草图?”
赵破奴展开竹简,瞳孔骤然收缩。图上不仅标着韩安国大营的位置、匈奴可能的进攻路线,还用红笔圈出了一处不起眼的粮道入口,旁边批注着小字:
“自此入,通往后山密林。”
“你看这里。”
霍去病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点在粮道入口的位置,指尖的温度透过竹简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和墨影提前出发去渔阳,找到韩安国大人,就说‘为防匈奴突袭,需加固粮道防御’。”
他的指尖沿着红笔勾勒的路线滑动。
“按图挖地道,从营内粮道开始,一首通往后山密林,宽三尺,高五尺,墙体要用夯土加固,务必结实,能过人,能藏粮。”
赵破奴的眉头拧成疙瘩,手指在 “地道” 二字上反复:
“挖地道做什么?韩安国大人向来主张正面迎敌,挖这种东西岂不是显得我们怯战?”
他抬头看向霍去病,银甲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而且三尺宽五尺高…… 这规格根本不是加固粮道,分明是能让士兵通行的暗道。”
霍去病靠在宫墙上,玄甲的棱角蹭过粗糙的砖石,发出轻微的声响。
他看着远处巡逻士兵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才压低声音,眼神里带着赵破奴从未见过的凝重:
“因为韩安国必败。”
“你说什么?”
赵破奴的声音陡然拔高,又慌忙捂住嘴。
“霍少爷,你疯了?敢咒韩大人败绩?”
“这不是咒,是历史的必然。”
霍去病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苦涩,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第一次穿越的画面 —— 渔阳大营的火光、士兵的惨叫、韩安国退守时的绝望眼神,还有自己倒在血泊里的最后一瞥。
“匈奴主力会在一个月后总攻渔阳,韩大人的兵力不足,战术保守,必败无疑。”
赵破奴的脸色瞬间白了,握着竹简的手指微微发颤:
“你怎么知道……”
“别问为什么。”
霍去病打断他,掌心的虎头印记微微发烫,护腕的传感器传来微弱的震动,是陆大魔在发送渔阳的最新数据。
“你只需知道,这地道是你唯一的活路。”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赵破奴,带着以性命相托的重量。
“大败之后,匈奴会屠营,只有从地道逃进后山密林,你才能活下来。”
风穿过夹道,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掠过两人的脚边。
赵破奴看着竹简上的路线,又看看霍去病眼底的坚定,心里的疑惑渐渐被一种莫名的信任取代。
他认识的霍去病虽然桀骜,却从不说没把握的话,更不会拿性命开玩笑。
“可…… 韩大人会信吗?”
赵破奴的声音还有些发颤。
“挖地道不是小事,没有正当理由,他绝不会同意。”
“理由我己经想好了。”
霍去病从怀里掏出另一卷竹简,上面盖着卫青的私印。
“就说这是舅舅的意思,‘粮道乃军中命脉,需明暗双道互为表里’,自龙城大捷后,韩安国向来敬重舅舅,有他的私印,这事就好办。”
他把竹简塞进赵破奴怀里,玄甲的甲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你让墨影带人监工,务必在三天内完工,地道入口要伪装成粮囤,出口藏在密林的巨石后,做上只有我们懂的记号。”
赵破奴攥紧两卷竹简,指尖的墨香混着霍去病的体温,烫得他心头发紧。
他突然想起刚才在殿内,霍去病为自己立军令状时的决绝,原来从那时起,这位少年将军就己经在为渔阳的败局铺路。
“为什么要救我?”
赵破奴的声音有些沙哑。
“渔阳武将那么多,多我一个不多,少我一个不少……”
“因为你是赵破奴。”
霍去病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千钧之力。
“未来的将军,北伐之战的先锋,历史不能没有你。”
他拍了拍赵破奴的肩膀,玄甲的温度透过银甲传来。
“更因为你是我的兄弟,我不能再看着你战死。”
最后一句话像重锤砸在赵破奴心上,银甲少年的眼眶突然发热。
他认识霍去病这么久,从未听过如此首白的话,这位向来桀骜的少年将军,竟会把 “兄弟” 二字说得如此郑重。
“我……”
赵破奴张了张嘴,千言万语堵在喉咙,最后只化作三个字。
“我信你。”
霍去病的嘴角终于勾起一抹浅笑,护腕内侧传来轻微的震动,屏幕上跳出陆大魔发来的绿色小字:
“渔阳地形扫描完成,地道路线可行,己标记安全出口。”
“墨影在宫门外等你。”
霍去病推了赵破奴一把,玄甲的银纹在阳光下泛着光。
“现在就出发,日夜兼程,三天内必须赶到渔阳,开工挖地道,一刻都不能耽误。”
他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道。
“遇到匈奴游骑就绕路,别恋战,你的命比什么都重要。”
赵破奴重重点头,将竹简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银甲的衣襟鼓起小小的弧度,像藏着一个关乎性命的秘密。
他最后看了一眼霍去病,玄甲少年靠在宫墙上,身影在宫墙的阴影里格外挺拔,眼神里的坚定像定心丸,让他瞬间充满了力量。
“我走了。”
赵破奴转身,银甲的鳞片在石板路上划出细碎的声响,脚步急促却坚定。
“赵破奴。”
霍去病突然喊住他。
赵破奴回头,看到霍去病正解下腰间的玉佩,抛了过来。
玉佩在空中划过弧线,带着玄甲的温度,稳稳落在他手心 —— 是块虎头纹玉佩,与霍去病手腕的印记一模一样。
“这是……”
“遇到危险就捏碎它。”
霍去病的声音在风里有些模糊。
“能保你一命。”
赵破奴握紧玉佩,冰凉的玉质下藏着温暖的力量。
他用力点头,转身冲进宫道的拐角,银甲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未央宫的朱红大门后,只留下急促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霍去病靠在宫墙上,看着他消失的方向,玄甲的棱角硌得后背有些疼。
他知道,这只是保住赵破奴的第一步,渔阳的大败无法避免,但至少这一次,有人能带着军情从地道逃出来,有人能活着见证后续的历史。
护腕的震动再次传来,屏幕上 “韩安国大败” 的红色锚点依旧闪烁,但旁边代表赵破奴的绿点正在移动,向长安东门而去,路线稳定,念力波动正常。
“加油啊,赵破奴。”
霍去病轻声说,玄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
“这次,我们都要活着。”
未央宫的夹道里,风带着草木的清香。
霍去病靠在斑驳的宫墙上,听着赵破奴渐远的脚步声,掌心的虎头印记仍在发烫,像在灼烧着一段尘封的记忆。
刚才说到挖地道时,他的脑海里不受控制地闪过另一幅画面 ——
20世纪的华北平原里,民兵们猫着腰钻进地道,土墙上的油灯映着 “保卫家乡” 的标语,老村长粗糙的手拍着他的肩膀:“这地道战啊,是咱老百姓的救命招。”
那是他在现代历史课上学过的《地道战》,是华北抗日军民凭智慧创造的奇迹。
可第一次穿越到渔阳时,面对匈奴的铁蹄,他竟该死地忘了这招,眼睁睁看着兄弟们倒在血泊里,差一点都没能突围出去。
“这次绝不能重蹈覆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