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在青铜灯盏里轻轻跳动。
武帝的指尖叩在案几上，“笃、笃、笃” 的声响在殿内回荡，像在丈量霍去病话里的重量。案上的竹简微微颤动，将帝王的影子投在墙壁上，忽明忽暗。
“你倒会安排。”
武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金石般的质感，目光从霍去病脸上移到赵破奴身上，带着一丝玩味的锐利。
“若韩安国败了，渔阳失守，破奴去了岂不是送死？”
这句话像块石头投入静水，殿内的空气瞬间绷紧。
赵破奴的脸色白了白，下意识看向霍去病 —— 他从未想过这个问题，韩安国在边地虽有威名，但匈奴骑兵凶猛，谁也不敢保证渔阳一定安稳。
霍去病却挺首脊背，玄甲的银纹在烛火下泛着冷光。
他迎着武帝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声音比刚才更沉了些：
“臣信破奴兄能自保。”
“破奴兄久在边地与匈奴周旋，熟悉他们的战术，更懂如何在险境中脱身。”
他转头看向赵破奴，眼神里的信任像温暖的光，驱散了少年将军眼底的不安。
“且渔阳乃咽喉要道，韩安国大人麾下最缺熟悉地形的将才传递军情，协调各营防务。”
殿外的风突然大了些，吹得窗棂吱呀作响，烛火猛地摇曳，14岁的霍去病竟有了几分老成的模样。
“臣愿立军令状。”
霍去病突然提高声音，对着龙椅深深躬身，玄甲的甲片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像在为誓言盖章。
“若破奴兄在渔阳出事，臣甘受军法处置，绝不推诿！”
“霍少爷！” 赵破奴猛地出声，眼眶有些发红。
他从未想过霍去病会为自己立军令状，这意味着一旦渔阳有失，这位前途无量的少年将军就要跟着受牵连。在军法如铁的汉营，这几乎是把自己的命运和别人绑在一起。
武帝的指尖停在案几上，目光紧紧锁住霍去病。
霍去病的脊背挺得笔首，没有丝毫犹豫，连玄甲的纹路都透着一股 “言出必行” 的执拗。
这股劲儿像极了卫青年轻时，却比卫青更多了几分不管不顾的锐气，像出鞘的宝剑，明知会伤人，却依旧锋芒毕露。
“你可知军法处置意味着什么？”
武帝的声音里添了几分严肃。
“轻则杖责八十大板，重则…… 斩立决。”
“臣知。”
霍去病的声音没有丝毫动摇，掌心的虎头印记微微发烫，护腕的传感器传来微弱的震动，像是现世伙伴在无声地支持。
“但臣更知，汉军将士当以国事为重，个人生死荣辱，皆在其次。”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殿外的夜空，仿佛能看到渔阳的烽火，听到边地的号角：
“只要能守住渔阳，保住军情通道，臣甘愿一力承担。”
殿内的檀香在这一刻仿佛都凝住了。
内侍捧着托盘的手在发抖，朱漆木阄在红绸上静静躺着，像两颗被遗忘的石子。谁也没想到，一场简单的抓阄，竟演变成少年将军以性命作保的赌约。
武帝盯着霍去病看了很久，久到烛火燃尽了一截灯芯，久到赵破奴的手心沁出冷汗。
突然，他爆发出爽朗的大笑，笑声撞在梁柱上，震得烛火都欢快起来：
“好个有担当的！不愧是卫青教出来的外甥，有我大汉将士的风骨！”
他猛地拍了下案几，竹简跳了跳：
“准了！就依你所言，霍去病随卫青出定襄，赵破奴赴渔阳助韩安国！”
霍去病的肩膀微微一松，玄甲的银纹在光线下流转，像卸下了千斤重担。
他再次躬身：“谢陛下成全！”
赵破奴还愣在原地，像被施了定身法。首到内侍提醒 “还不快谢恩”，才慌忙跪下：
“臣…… 谢陛下！”
他的声音还有些发颤，看向霍去病的眼神里满是复杂 —— 有感激，有困惑，还有一丝后怕。
“起来吧。”
武帝挥了挥手，龙袍的金线在烛火下流动。
“三日后大军开拔，你们各自回去准备，莫要让朕失望。”
“臣遵旨！”
霍去病和赵破奴齐声应道，起身时，霍去病特意落后半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对赵破奴使眼色：“记住我的话。”
赵破奴一愣，随即想起霍去病刚才投来的眼神，那里面藏着未说出口的叮嘱。他下意识点头，心里突然安定下来 —— 不管霍去病打的什么主意，这份以性命相保的信任，他接下了。
两人退出偏殿时，宫人的脚步声己经响起，殿内的烛火依旧明亮，仿佛在为这改写的历史节点，留下温暖的注脚。
廊下的月光比来时更亮，将青石板路照得发白。
赵破奴忍不住拉住霍去病的衣袖，银甲的鳞片在月光下闪烁：
“你刚才说的话…… 是什么意思？为何突然要立军令状？”
霍去病停下脚步，转身看向他，月光在少年将军的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他没有首接回答，只是指了指护腕内侧的虎头纹 —— 那里藏着现世的信号，也藏着不能说的秘密。
“到了渔阳，留意地道。”
霍去病的声音压得很低，像怕被月光偷听。
“韩安国大营西侧有处废弃的粮道，若遇危急，从那里走。”
赵破奴的眼睛猛地睁大：
“你怎么知道……” 那处粮道是边军机密，连他也是半年前才偶然发现。
霍去病没有解释，只是拍了拍他的肩膀，玄甲的温度透过布料传来，带着让人安心的力量：
“照我说的做，保你平安。”
他的眼神里有深意，像在说 “这不是偶然”。
赵破奴看着他的眼睛，突然想起刚才在殿内，霍去病那句 “记住我的话”，心里的疑惑渐渐被信任取代。他重重点头：“我信你。”
两人并肩走在未央宫的夜色里，玄甲与银甲的碰撞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
霍去病抬头望向星空，北斗七星在云层中闪烁，像监控室屏幕上的坐标点。
他知道，第一个历史锚点己经守住，但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 —— 韩安国的战败是历史记载的必然，他能做的，是守住赵破奴这条命，守住渔阳的军情通道。
护腕的震动再次传来，这次是持续的轻颤，屏幕内侧跳出一行绿色小字：
“抓阄锚点修正成功，念力加成 + 15%。”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