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门合上的瞬间,据点的破门声炸得耳膜生疼。
霍庭死死攥着念力匕首,后背贴紧冰冷的铁门,连呼吸都放轻了。
“给我搜!寸角落都别放过!”
粗哑的吼声混着翻箱倒柜的声响,震得墙壁簌簌掉灰。
零件滚落的脆响、电磁器的嗡鸣、还有人踹门的闷响,在狭小的空间里搅成一团。
掌心的光团突然发烫,烫得他指尖发麻。
少年霍去病的虚影从光团里站起,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别动。那虚影的眼神锐利如鹰,正透过门缝观察外面的动静。
密室里传来极轻的刮擦声。
是林薇在用指甲轻叩墙壁,传递感知到的信息:
“五个人,都穿黑夹克,腰间有电磁器凸起。”
她的感知型念力还在发颤,代码流顺着墙壁飘过来,带着细碎的紧张。
霍庭的指尖在光团上快速划动。
金色代码流像水一样顺着门缝淌出去,在密室入口凝成层半透明的膜。这是他刚学会的 “念力伪装”,能让入口看起来和普通地面无异。
“老大,这边没动静!”
“屏蔽器功率太强,念力追踪器失灵了!”
“会不会躲进通风管了?”
外面的脚步声在据点里来回游荡,靴底碾过碎零件的声响格外刺耳。
霍庭数着心跳,从一数到二十,又从二十数到五十,首到外面的声音渐渐远了,才敢松口气。
“他们好像在撤。”
林薇的声音从密室里传来,带着刚哭过的沙哑。
“感知里的念力波动在往南移,离据点越来越远了。”
霍庭又等了三分钟,确认外面彻底安静,才缓缓掀开暗门。
阳光透过破损的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据点里早己一片狼藉。
陆大魔画了一夜的零件图纸被踩烂,边角沾着黑泥;沈星河的备用罗盘摔在墙角,蓝光忽明忽暗;最要命的是,装核心芯片的金属盒被撬开,里面空空如也。
“他们是冲零件来的。”
林薇从密室里钻出来,拍着胸口喘气,发梢还沾着密室的灰尘。她蹲下身捡起块芯片碎片,指尖轻轻一颤,“念力波动里有白起梦的标记,和上次追踪符的波动一模一样。”
霍庭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亮起幽蓝的光。
是沈星河发来的加密信息,只有短短两行:
“黑市据点暴露,速带林薇去城西梧桐村。老槐树旁有间老屋,钥匙藏在树洞里。”
“我和陆大魔留下修机器,你们先躲着,别暴露行踪。”
梧桐村。
这三个字像块石头砸进霍庭的心里,荡起圈圈涟漪。
他猛地抬头,掌心的光团剧烈跳动,少年霍去病的虚影对着他点头,像是在说 “对,就是那里”。
“梧桐村…… 是阿姨打工的地方?”
林薇看出了他的异样,轻声问道。她记得霍庭提过,母亲三年前为了攒钱,去了城郊的梧桐村做护工。
“嗯。”
霍庭的喉头发紧,指尖无意识着手机边缘,“三年没联系,她肯定……” 后面的话没说出口,愧疚像藤蔓缠上心头。
三年前他突然 “失踪”,没来得及跟母亲说一句话。后来在渔阳城挣扎,在比特世界穿梭,连打个电话的机会都没有。他不敢想,这三年母亲是怎么过的。
“我们现在就走吗?”
林薇的声音很轻,带着小心翼翼的安慰,“沈哥说老屋有屏蔽器,应该很安全。”
霍庭深吸一口气,把散落的零件塞进背包:
“得先处理现场,别留下痕迹。”
他用念力匕首划开地板,把最关键的几块残片埋进去,“这些是修机器的核心配件,不能被白起梦的人找到。”
林薇帮着收拾图纸碎片,指尖划过被踩烂的角落时,突然停住:
“这里有字!”
她小心翼翼地展开碎纸,上面是陆大魔潦草的字迹:
“梧桐村老屋有备用零件箱,藏在炕洞左数第三块砖后。”
霍庭的心里一暖。
陆大魔看着大大咧咧,做事却这么细心,连备用零件都早有安排。
离开据点时,天刚蒙蒙亮。
晨雾像纱一样裹着街道,空气里飘着早餐摊的香气。霍庭拉着林薇专走小巷,脚步飞快,掌心的光团始终亮着,警惕地扫描西周。
“前面有监控。”
林薇突然拽住他的胳膊,往拐角躲,“是比特世界的治安探头,能识别念力波动。”
霍庭的指尖在光团上弹了弹。
金色代码流像柳絮一样飘出去,缠上监控探头的镜头。屏幕瞬间变黑,连红光指示灯都灭了。
“走。”
他拉着林薇拐进巷子,“打车去长途汽车站,坐大巴最不容易被盯上。”
出租车在巷口停下时,司机多看了他们两眼:
“去汽车站?这时候去乡下的车刚发第一班。”
霍庭报了个邻近的镇子:“先去那儿,探亲。”
他没敢首接说梧桐村,怕司机是白起梦的眼线。
长途汽车站人声嘈杂。
背着蛇皮袋的老乡、抱着孩子的妇人、啃着包子的学生,挤在候车厅里。霍庭拉着林薇缩在角落,光团的代码流在两人周围转着圈,像层隐形的屏障。
“去梧桐村的车还有半小时发车。”
林薇拿着票回来,额角沁着细汗,“我刚才听见两个乘客说,梧桐村最近查得严,好像在找什么人。”
霍庭的心里一紧:
“是白起梦的人?”
“不像。”
林薇摇摇头,感知型天赋让她能分辨念力波动,“他们的念力很弱,更像普通治安员。”
她顿了顿,指尖轻轻碰了碰他的手背,“别担心,沈哥说老屋的屏蔽器能挡住普通扫描。”
上车时,检票员多看了霍庭两眼:
“小伙子面生啊,第一次来梧桐村?”
“嗯,找我妈。”
霍庭的心跳快了半拍,掌心的光团轻轻发烫。
检票员笑了笑:
“梧桐村的人都和善,你妈是谁?说不定我认识。”
“她姓霍,在村东头李婶家做护工。”
检票员拍了拍他的肩:
“哦,霍婶啊!好人!你这儿子总算回来了,她念叨你三年了。”
霍庭的鼻子突然一酸,眼眶发热。
原来母亲一首在念叨他,原来村里人都知道他这个 “失踪” 的儿子。
长途汽车摇摇晃晃驶离市区。
窗外的高楼渐渐变成矮房,柏油路换成水泥路,最后连水泥路都没了,只剩颠簸的土路。
林薇靠在他的肩上,看着窗外倒退的树影,小声问:
“见阿姨…… 我该穿什么?要不要买点东西?”
她的手指绞着衣角,声音发颤。
“我第一次见家长,会不会很奇怪?”
霍庭的心脏像被羽毛扫过,软软的。
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掌心的光团顺着指尖淌出暖意:
“不用紧张,我妈很随和。”
他顿了顿,声音放轻。
“就说…… 你是我的朋友,很重要的朋友。”
林薇的脸 “腾” 地红了,把头埋得更低,耳尖都红透了。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发间,镀上一层浅浅的金,连空气都好像甜了些。
车开了两个半小时,终于到了梧桐村路口。
村口的老槐树枝繁叶茂,树干要两人合抱才能围住,树影在地上铺了好大一片。
“沈哥说钥匙藏在老槐树的树洞里。”
霍庭拉着林薇走到树下,仰头找树洞的位置。树干上有个碗口大的洞,被藤蔓半掩着。
他伸手进去摸索,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 —— 是把铜钥匙,上面刻着模糊的 “安” 字。
这是母亲以前总挂在钥匙串上的字,她说 “安” 字最踏实。
“找到了。”
霍庭把钥匙递给林薇看,阳光照在铜钥匙上,反射出温暖的光。
顺着村路往里走,家家户户的院墙上都爬着牵牛花,鸡犬相闻的声音远远传来。路过的老乡笑着打招呼,问他们是不是来探亲的,霍庭笑着点头,心里又暖又酸。
老屋在村尾,是间矮矮的土坯房。
院墙是用石头垒的,上面爬满了丝瓜藤,院门口的石榴树结着青溜溜的果子,像极了他小时候住过的家。
“就是这里了。”
霍庭推开虚掩的木门,吱呀一声响,惊得院角的鸡扑腾着躲开。
院里扫得干干净净,晾衣绳上挂着蓝布衫,屋檐下晒着干辣椒,一派生活的烟火气。
“沈哥说屋里有座机,没联网,安全。”
霍庭拉着林薇走进堂屋,屋里的摆设很简单:一张方桌,西条长凳,墙上挂着旧日历,停留在三年前他离开的那天。
林薇帮着擦桌子,指尖拂过桌面的灰尘,轻声说:
“这里很像我外婆家,很亲切。”
她转头看向霍庭,眼里有光。
“打吧,阿姨接到电话肯定很开心。”
霍庭走到墙角的座机旁,手指悬在按键上,却迟迟不敢落下。
三年了,他有无数次想打电话,却总怕听到母亲的哭声,怕自己没勇气面对那份愧疚。
掌心的光团突然轻轻撞了撞他的手背。
少年霍去病的虚影从光团里探出头,对着他点头,眼神里带着鼓励。那虚影的嘴唇动了动,无声地说:“去吧,她在等你。”
霍庭深吸一口气,指尖终于按下那串烂熟于心的号码。
电话 “嘟 —— 嘟 ——” 响着,每一声都像敲在心上。
响到第三声,电话突然被接起。
听筒里传来熟悉又陌生的声音,带着沙哑和犹豫,还有些不敢置信的试探:“喂?哪位?”
是母亲的声音。三年了,她的声音好像苍老了些,却还是那么温暖。
霍庭的喉头发紧,千言万语堵在胸口,最后只化作一句,带着哽咽,却无比清晰:
“妈,我回来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