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地理课(给古人降维打击)

2025-08-22 2619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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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霁庭阶,气笼潮润。空气格外清新。

自那日与霍去病交谈后,卫青心里总惦记着。

忙完公务,他披着素色披风,坐在院子石桌旁发呆。

霍去病踩着水洼过来,裤脚沾了泥点。

他刚在西厢房看完军械图谱,听春桃说舅舅在院子,便寻了过来。

石凳带着潮气,他扯片绿叶擦了擦,挨着卫青坐下。

“今日没去库房?” 卫青往他面前推陶壶。

“张仓丞说你昨日盯着桑木箭杆看半晌。”

“看够了。” 霍去病拿起竹箸划石桌。

“那些箭杆弧度差不多,想来用了模子。”

他抬头,眼里闪着狡黠:“舅舅今日不忙?”

卫青失笑,这孩子总能察觉他的心思。

“刚核完军粮账目,歇会儿。”

他抿口酒,目光落在晾晒的铠甲上:

“前说的战法,我想了许久,仍觉不可思议。”

霍去病知道他要问什么,主动开口:

“舅舅是想问,我那‘记忆’还有别的?”

“确有此意。” 卫青放下陶杯,语气郑重。

“《论持久战》《游击战》远超寻常兵书。

若这记忆包罗万象,或许能解军中难题。”

石桌上的水珠顺着纹路流淌,霍去病指尖跟着移动。

忽然道:“舅舅可知,为何上谷郡的战马到了雁门总生病?”

卫青一怔:“兽医说是水土不服,我原也这般想。”

“不全是。” 霍去病屈指敲石桌。

“两地纬度不同,温差差近十度。

上谷的马习惯寒凉,到雁门暖湿地,

皮毛里的寄生虫活跃,自然易生病。”

“纬度?” 卫青皱眉,“那是什么?”

“就是从北到南画的线。” 霍去病捡枯枝画首线。

“越往北越冷,越往南越热。

就像从长安去上郡,走得越远风越硬,这就是纬度。”

他又画个圆圈:“还有赤道,围着大地一圈。

那里的人常年穿单衣,因为太阳总照着他们。”

卫青手指轻敲石桌,眼里满是惊疑。

他去过云中郡,只知南北气候异,从未想过这般道理。

“那战马该如何调养?”

“简单。” 霍去病掰手指。

“先让马在两地驿站过渡几日,

每日用温水擦皮毛,喂当地草料。

就像人换住处,先喝几口当地水,慢慢适应。”

他笑起来:“这叫‘梯度适应法’,记忆里的牧民都这么干。”

卫青沉默片刻,转向另一个话题:

“你说的远方国度,如何与邻国相处?”

“有好有坏。” 霍去病说。

“有的结为同盟,一起对付强敌,像战国合纵;

有的互相通商,用多余的换需要的,叫‘国际贸易’。

不过也有像匈奴这样爱抢的,最后多半被群殴。”

“通商?” 卫青来了兴致,“他们换些什么?”

“多了去了。” 霍去病继续说。

“西边的人用香料换丝绸,北边的用良马换茶叶。

还有黑色石头,能烧大火,比木炭厉害,

用来炼铁、开船,叫‘煤’。” 他说完略带得意。

卫青呼吸微微急促。汉军铁器锻造受燃料所限,

若真有这般石头…… 他按住霍去病肩膀:

“这‘煤’在何处能寻到?”

“我不知道具体地方。” 霍去病放下叶片耸肩。

“但记忆里说,山里头常有,黑色,硬邦邦,烧起来呛人。”

他忽然想起什么:“对了,还有能炸开山的药,叫‘火药’。

不过太危险,弄不好会把自己炸飞。”

卫青瞳孔骤然收缩。炸开山?若是用在攻城时……

他觉得这孩子的记忆像藏满珍宝的山,每挖一锄都见金光。

“你还知道些什么?” 声音有些发哑。

霍去病说:“我知道海水是咸的,能晒出盐;

知道月亮本身不发光,是借了太阳的光;

知道人会生病不是因为鬼神,是很小的虫子钻进身体,叫‘细菌’。”

他转头,眼里闪着认真:“舅舅,这世界很大,超乎想象。

咱们脚下的大地其实是个球,叫‘地球’,一首绕着太阳转。”

卫青怔住,下意识看向脚下土地。

这坚实的地面怎么可能是球?他张了张嘴,问不出话。

这些知识太过颠覆,像重锤敲得认知摇摇欲坠。

“这些…… 都是真的?” 终于找回声音,带着茫然。

霍去病低下头,手指抠石桌纹路:

“我不知道怎么证明,但记忆里就是这么说的。”

他抬头笑了笑:“就像舅舅信能打败匈奴,我信这些是真的。”

风吹过庭院,叶子沙沙作响,像议论甥舅的对话。

卫青望着霍去病清澈的眼睛,忽然觉得这些说法

比鬼神之说更令人心惊。但这孩子从不说谎,

话里的智慧绝非凭空捏造。

“我信你。” 卫青缓缓开口,带着尘埃落定的笃定。

“不管记忆来自何处,总能派上用场。”

他拿起陶壶,给霍去病倒温水:“只是这些话,不可对旁人说。”

“我知道。” 霍去病捧着陶碗,指尖感受水温。

“说了他们也不会信,还会当我是疯子。”

卫青看着他故作老成的模样,忽然笑了。

这孩子心里藏的秘密,比他肩上的铠甲还重。

夕阳西下。

远处传来李管家清点物资的吆喝声,

近处有春桃晾晒衣物的木槌声。

霍去病喝着温水,看着舅舅重新拿起军粮账簿,

指尖在 “上谷郡” 三个字上停留。

他知道,刚才说的那些话,己在舅舅心里埋下种子。

卫青忽然抬头,目光越过院墙,望向遥远的北方。

那里有匈奴铁骑,有未卜的战局,他陷入沉思。

暮色渐浓时,春桃来请用晚膳,

见两人还坐在院子里,一个对着账簿出神,

一个拿枯枝在地上画奇奇怪怪的圆圈。

她抿嘴笑了笑,转身去厨房端饭。

将军和少爷最近总这样,说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却透着说不出的亲近。

石桌上的陶壶空了,酒气混着青草香在晚风里飘散。

霍去病最后画的圆圈,被渐渐涨起的潮水漫过,

像无人知晓的承诺,沉入的泥土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