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屋的灯泡突然闪了闪。
暖黄的光线下，旧平板还亮着那条刺眼的新闻。
《梦域 AI 全资收购幻灵核心专利，陆氏企业濒临破产》的标题，像块烧红的烙铁，烫得霍庭眼睛疼。
他把平板扔回枕头底下，灰尘在光束里翻飞。
手机屏幕还停留在和林薇的聊天界面，最后一条消息是她发的：
“有空见一面？”
“见什么？聊你怎么把公司卖了？”
霍庭自嘲地笑，指尖在 “回复” 框上悬了半天，最终还是锁了屏。
窗外的天彻底黑透了，楼下车流的光晕透过窗帘缝隙钻进来，在地板上投下细长的光斑。
像极了渔阳城破时，从城墙缺口漏进来的匈奴火把光。
霍庭起身开灯，开关 “咔哒” 一声响，照亮满屋子的狼藉。
书桌上堆着没拆的快递，墙角的行李箱还敞着口，里面的格子衬衫皱成一团。
这就是他 “生非生” 的现状，连出租屋都透着仓皇。
他踢开脚边的空可乐罐，罐子在地板上滚出刺耳的声响。
脑海里反复回放着平板上的新闻，陆大魔那张总是挂着黑眼圈的脸，突然清晰起来。
那个总喊他 “庭哥” 的技术宅，说话带着浓重的南方口音。
当年一起在幻灵的地下室熬夜改代码，陆大魔总说：
“等‘灵枢算法’成功了，咱们就上市，给你配个独立办公室，比我的办公室还气派。”
现在公司快没了。
霍庭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晚风吹进来，带着楼下小吃摊的油烟味。
三年前他经常和陆大魔来这儿撸串，老板记得他们的口味，每次都多放孜然。
“连公司都没撑过三年。”
他靠着窗框，摸出兜里的烟盒，是空的。
古代守不住渔阳城，现代护不住老东家。
这业绩，堪称 “双料废物”。
手机突然在裤兜里震动，霍庭吓了一跳，还以为是林薇的消息。
掏出来一看，屏幕漆黑一片 —— 没电自动关机了。
他翻出充电器插上，手机亮起时，时间己经指向晚上十点。
电量从 1% 慢慢往上爬，像他此刻缓慢回升的记忆。
充电提示音刚响，手机铃声突然炸响，尖锐的《乱世巨星》前奏吓得他手一抖。
屏幕上跳动着 “大魔王” 三个字，备注旁边还有个小恶魔表情包。
是陆大魔的电话。
霍庭的心脏猛地提到嗓子眼，指尖悬在接听键上。
这个备注是三年前存的，那时陆大魔总说自己是 “代码世界的魔王”。
没想到三年后，这个 “魔王” 真的快成了丧家之犬。
他深吸一口气接起，听筒里先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接着是嘶哑的吼声：
“霍庭？你总算接了！三年了！你去哪了？”
声音里带着浓重的鼻音，像刚哭过，背景音里还有玻璃杯碎裂的脆响。
霍庭的眉头瞬间皱紧：
“大魔？你在哪？出什么事了？”
“我在公司…… 不对，是原来的公司。”
陆大魔的声音突然低下去，夹杂着抽泣。
“霍庭，公司快撑不住了……”
“专利被抢，资金链断了，银行天天催债……”
他语无伦次地说。
“今天法院的传票又寄来了，说我们侵权，要赔梦域三千万……”
霍庭握着手机沉默了，阳台的风吹得他后背发凉。
侵权？明明是梦域抢了他们的专利，怎么反过来告他们？
“专利不是被收购了吗？”
他追问。
“新闻说梦域全资收购了幻灵的核心专利。”
“收购个屁！”
陆大魔突然拔高音量，吼声震得听筒发烫。
“那是白起梦设的局！用假合同骗走了源代码，专利还在我们名下，但核心算法被他们拿去商用了！”
白起梦？
霍庭的瞳孔骤缩，这个名字在新闻里见过，是梦域的 CEO。
那个照片里侧脸模糊的女人，居然用这种手段？
“我们打不过他们。”
陆大魔的声音突然软下来，带着绝望的哭腔。
“梦域的律师团队太厉害，法院根本不采信我们的证据…… 庭哥，我快扛不住了。”
霍庭靠在墙上，听着电话那头压抑的哭声，喉咙发紧。
这个总喊他 “庭哥” 的技术宅，当年为了改一个算法漏洞，能连续熬五天五夜不睡觉。
现在却哭得像个迷路的孩子。
“我…… 刚回来。”
霍庭艰难地开口，声音还有些沙哑。
“很多事还不清楚。”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陆大魔的声音突然亢奋起来，背景音里传来椅子拖动的声响。
“你快来公司旧址！我等你！地址发你微信了！有急事 ——”
“什么急事？”
霍庭追问，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来了再说！事关‘灵枢’的最后希望！”
陆大魔的声音压低，带着神秘。
“别告诉任何人，尤其是梦域的人！”
电话突然被匆匆挂断，听筒里只剩忙音。
霍庭盯着暗下去的屏幕，心脏还在狂跳。
陆大魔的声音还在耳边回响，尤其是那句 “灵枢的最后希望”。
“灵枢算法” 是他们当年的心血，核心是模拟人类情感的交互系统。
难道还有后手？
他点开微信，陆大魔果然发来了地址。
是幻灵机器人公司的旧址，在城郊的创意园区，离他的出租屋很远。
导航显示需要西十分钟车程，现在己经十点半了。
他想着，这么晚了，就拿起手机给陆大魔发了一条短信：
今天太晚，改个时间吧。
陆大魔回复了一句：
那好吧！再约时间。
霍庭刚放下手机。
手机突然又震了一下，电量耗尽自动关机前，他看到锁屏上弹出的最后一条消息预览 ——
来自未知号码：“小心陆大魔，他不是三年前的他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