粒粒得知是军统抄了张家，抓走了父亲！瞬间气得火冒三丈，一股滚烫的血液首冲脑门。
她不顾一切地冲出家门，气鼓鼓的朝军统武汉站大楼狂奔而去。
军统站的枪口对准了冲来的粒粒。 “滚开！”粒粒发出愤怒的尖叫，双眼红的像兔子，她也不管是否会开枪，疯了似的就要往里闯。
“让张云展那个畜生滚出来见我！让他出来！” 卫兵不敢真的开枪，只能用身体和枪杆死死拦住她。
粒粒拼命挣扎、撕打，指甲在卫兵手臂上划出长长的血痕。
她头发散乱，衣衫在拉扯中变得不整，骂声带着绝望和愤怒： “张云展！你个丧尽天良的畜生！你连亲爹都抓！你还是不是人？！你给我滚出来——！”
粒粒的哭声传进军统站内，楼上栏杆后的晃动着一个模糊的身影。云展也听到了。他下到一楼，来到门厅通往内室的拱门下停下。
他刚站到那里，粒粒就看到了他。 “畜生！”她心里的恨意在看到云展那一刻突然爆发。
“张云展！你这个冷血无情的畜生！为了升官发财，为了向你的主子表忠心，你连亲生父亲的命都能拿来当垫脚石！你的心肝都被狗吃了吗？！”
门厅内外瞬间安静。所有目光——门口卫兵的、闻声出来查看的低级职员的、楼上栏杆后模糊身影的——都看着这对兄妹，想看看云展在面对自己妹妹辱骂自己会怎么做。
云展一步步走下最后几级台阶，每一步都踏在无形的冰面上。
他在离粒粒几步远的地方停下，鹰隼般锐利的目光先扫过拦阻的卫兵，声音冰冷刺骨：
“废物！连个人都拦不住？” 卫兵羞愧地低下头，钳制粒粒的手上加了几分狠劲，几乎要扭断她的胳膊。
云展这才转向粒粒，眼神冰冷：“这里是党国要地，不是你撒泼打滚的地方！污蔑长官，诽谤军统，你知道这是什么罪名吗？想进去陪你父亲？”
“罪名？哈哈哈！”粒粒泪流满面，却发出凄厉的惨笑，恨意滔天，
“你才该千刀万剐！爹他一个本分商人，家里放一部老掉牙的旧机器犯了哪条王法？值得你们这群狗特务像土匪一样抄家抓人？”
“不就是你！为了往上爬，为了讨你主子的欢心，不惜拿亲爹的性命去铺你的锦绣前程！张云展！你卖父求荣！你不得好死！你断子绝孙！”
“够了！” 云展猛地打断她，他下颌绷紧，腮边的肌肉难以抑制地抽搐了一下，垂在裤缝边的手死死攥成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几乎要掐出血来。
眼中布满血丝，声音突然变大，带着不容置疑的冷酷和决绝：“冥顽不灵！妖言惑众！给我立刻架出去！关进禁闭室！再敢在重地咆哮，以通敌嫌疑论处，严惩不贷！”
卫兵没有再迟疑，像拖拽麻袋一样，死死架住粒粒的双臂，粗暴地把她往外拖。
“放开我！畜生！张云展！你听见没有！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在阴曹地府等着你！畜生——！！”
粒粒绝望痛苦的咒骂着。首到咒骂声消失在军供站的铁门之外。
张云展站在原地， 他面无表情地环视了一圈门厅内外噤若寒蝉的众人，目光所及之处，无人敢与之对视。
他没有说一句话，利落地转身，迈开步伐，一步一步踏上通往楼上的大理石台阶。
皮鞋沉稳的敲击的楼梯地面，好像刚才的一幕，与他无关。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那看似沉稳的步伐下，他的心有多疼。
妹妹那充满血泪的控诉和诅咒，每一个字都狠狠抽打在他早己鲜血淋漓的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