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尖啸！撕裂死寂！非在邻街！源自头顶！巷口屋顶瓦片哗啦崩落！一枚绑在竹竿上的铁皮哨子，发疯般嘶鸣！悬垂晃动，像招魂的幡！
“屋上（おくえ）？！” 军曹惊吼，佩刀鞘哐当撞上砖墙！本能仰头！屋顶？火光？敌袭？瞬息分神！
机会！
阿华野兽般低吼！肩背发力，猛撞向墙角锈迹斑斑的铁栅栏门！
“咔嚓——嗤啦！”
刺耳撕裂！并非锁鼻！是门框与栅栏连接处那早己锈透的铸铁焊点！铁锈碎屑飞溅！栅栏门竟被整个撞开！向内歪斜！露出黑洞洞的入口！
“走！”阿华嘶喊，一把将粒粒搡进门后浓稠的黑暗与恶臭！自己也踉跄扑入！反手死命拽回沉重的铁栅栏！咣！
“八嘎！”持枪宪兵惊觉！晚了！枪口急转！怒骂着冲来！
“砰砰砰！”子弹啃噬铁栅！火星如毒蛇信子，在黑暗中爆闪！震得耳膜欲裂！碎砖簌簌砸落！
门内。腐臭湿冷的空气裹挟而来。脚下是倾斜、滑腻的砖面，似乎是废弃的排污管。深不见底。
“抹掉！”阿华喘息如风箱，黑暗中摸索到门内侧把手，抓过管壁上黏腻的污泥，发狠地涂抹！覆盖所有可能的手印和气味！粒粒会意，强忍恶心，迅速脱下沾满泥污汗渍的蓝布外衣，胡乱裹住双脚——隔绝气味，也裹住可能掉落的鞋印纤维！
“下！”阿华抓住粒粒手腕。两人不管不顾，顺着黏滑的斜坡，连滚带爬向下冲去！身后，铁栅栏被枪托和皮靴疯狂砸踹！哐！哐！哐！怒骂声被厚重的铁门与深沉的黑暗吞噬。
不知滑跌了多久。污水浸透裤腿。终于踩到略平的地面。一条狭窄、低矮的砖砌通道。远处，一点微弱的灰白光影摇曳。是出口？两人互相拖拽，跌跌撞撞，深一脚浅一脚向那微光奔逃。冰冷的水珠不断从拱顶滴落，砸在脖颈，激得人一颤。心，仍在腔子里狂跳不止。
终于，推开一块虚掩的、腐朽的木板。夜风裹挟着垃圾的酸腐气涌入！月光惨白！他们竟从另一条荒僻弄堂的垃圾堆后钻了出来！远离了那吃人的死巷。
背靠冰冷潮湿的墙壁，两人如泥，浑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席卷全身。只有剧烈到疼痛的喘息，在死寂的弄堂里格外清晰。
许久，阿华才找回声音，嘶哑得厉害，带着挥之不去的惊悸和巨大的困惑：“屋顶的哨…那锈断的门…太…太巧了！谁？到底是谁？！”
粒粒茫然摇头，胸膛剧烈起伏。恐惧的潮水退去，留下冰冷坚硬的礁石——疑问！那精准出现在头顶、引开敌人的夺命哨音？那锈蚀到刚好能被撞开的焊点？巧合？天底下哪有这般环环相扣的巧合！
三日后，秘密据点。气氛压抑。陈铭玉脸色铁青，将惊魂未定的两人带到据点后墙根。墙角堆着杂物，布满青苔。他蹲下身，指甲用力抠进第三块墙砖边缘的缝隙。
砖块松动！被小心抽出。后面，是一个小小的墙洞。
陈铭玉伸手，从洞里摸出一样东西——一张折叠得方方正正的、粗糙的卷烟纸。他展开，递给粒粒。
纸上，一行用铅笔匆忙写就的潦草字迹，力透纸背：
“犬嗅迹，慎散。”
没有抬头，没有落款。字迹是全然陌生的。
粒粒指尖冰凉，接过这张轻飘飘又重逾千斤的纸片。就在凑近鼻尖的瞬间，一丝极其微弱、却异常清晰的气味钻入鼻腔——
医用酒精！那特有的、略带刺鼻的消毒水气味！
她猛地抬头，看向陈铭玉，眼中震惊翻涌。陈铭玉眼神复杂，缓缓点头，证实了她的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