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别离

2025-08-16 2805字 7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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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顾承枫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谁啊?大半夜不睡觉。”顾承枫打了个哈欠。

“是我。”门外传来萧凌的声音。

他打开门,见少女头发凌乱,一袭红衣站在月光下,澄澈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坚毅。

“你怎么来了?”顾承枫问道。

萧凌走了进来,很熟练地坐到椅子上。

“我来自是有事与你商议。”萧凌说道。

在顾承枫眼里,此时的她与昨日在丛林的她不同,少了几分欢乐,多了几分严肃。

“明日便是秋试,我需要你大肆传播我故意不参加,无论用各种方式,让崇文馆有些学子觉得不公平,从而把这事闹大,让圣上知晓此事。”萧凌看着他道。

“行,那之后呢?”顾承枫问道。

“之后的事不用你管,我自有安排。”萧凌站起身答道。

“行。”顾承枫苦笑一声,“明日我倒要看看何事连我都不能知晓。”

“你与我,只是各取所需,其他的事不知道,对你对我都有益。”萧凌背对着他道。

“你三更半夜来找我,是为了不让你那两个侍女知晓吧?”顾承枫在她耳边轻声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助我完成此事,我们的恩怨便一笔勾销。”萧凌嘴角上扬,转身说道。

“行。”顾承枫笑着点头,眼里透露出一丝傲慢,“明日秋试,在宫外马场举行。”

“嗯,还有一事需要你帮我。”萧凌的脸颊泛起一点淡淡的红晕。

“何事?”顾承枫轻声道,他第一次见她这个模样,倒有些好奇,想知道何事让她这个冷面观音有一丝活气。

“你能否把我装扮成流浪了多日的模样?越惨越好。星织只会把我打扮得漂漂亮亮,这一点可不及你,毕竟能梳出那种头发的人可不简单……”萧凌没忍住笑出声来。

“在军营里什么不会干一点?”顾承枫笑着看着她,抽出剑。

“来吧。”萧凌闭上双眼。

顾承枫并没有用剑在她衣服上乱划,而且划开一点,再用手撕开,而且口子有大有小,有深有浅,模拟被树枝划破。

“看不出来,你还挺熟练。”萧凌看着自己红衣上的口子,满意道。

“见的多了,便知晓了。”顾承枫笑了一声,“脸上不来一点?”

“来吧,划破点皮,不要紧。”萧凌眼神坚定。

“没想到金枝玉叶的公主竟对自己如此狠,真是令我大吃一惊。”顾承枫看着自己的剑,月光洒下,剑在他脸上反射了一道清冷的白光。

“世人的误解罢了。公主可为花,可为树,亦可为山,我没有为花的容貌,亦没有为山的底气,但我可为树,不断成长,努力为我想保护的人留下一地荫蔽。”萧凌闭着眼说道,“来吧。”

此话既出,顾承枫更加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与一众公主不同,甚至与这皇宫格格不入,在众人你死我活争权斗势之际,她选择了活着,选择了保护他人,选择了成长。难道是因为她没有雄心壮志吗?只是因为她清楚自己的处境,不鸣则己,一鸣惊人,她只是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剑落下,她的脸上生出了一道伤疤,从头到尾,她便站在此处,纹丝不动,没有叫一声痛。

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十分满意。“谢了。”

顾承枫递给她一个白色小药瓶,“涂此药,不会留疤。”

“谢了,那今日便这样,顾承枫,晚安。”萧凌接过药,背过身,推开门。

“晚安。”顾承枫看着她的背影沉思着:

萧凌,我甚至有点佩服你。

翌日,皇宫。

崇文馆的学士学子们很早便到了宫外马场,这里也是他们平日里练习骑射的地方。

今日圣上亲自来此地,只为一睹学子风采,发掘人才。

待学子到齐后,先是一些学子家属以及朝堂大臣到场就坐;随后便是郑贤妃,她身着一袭紫银相间衣裳,带着萧谦进场就坐;赵淑妃孤零零一人进场,最后便是王贵妃和圣上一同进场,众人跪下,齐声道:“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马场旁的一棵树上,栖息着一只鹰,注视着这一切。

而在树林的小屋里,星织在榻上惺忪着双眼,却听见月璃大叫一声:“不好了。”

星织起身,走到月璃所在的那间房,问:“怎么了?”说着还打了个哈欠。

“公主……公主她……”月璃吞吞吐吐,手里拿着几张纸和一些银钱。

星织将她手里的纸拿过来,定睛一看,眼泪止不住地下流。

最上面的那一张纸写着:

星织、月璃:

当你们展开这封信时,我或许己踏上漫漫长路。指尖抚过你们往日绣的鸳鸯帕子,恍惚又见你们笑着为我簪花的模样,泪水便止不住簌簌落下来。

星织,还记得初见时你捧着医书,眼里闪着光同我讲《黄帝内经》的模样。若不是随了我,如今的你该是悬壶济世的良医,在药香里救死扶伤。月璃,你舞剑时衣袂翻飞的英姿,总让我想起春日里最矫健的飞燕,可这些年困在这宫墙内,倒让你的武功蒙了尘。每每念及此,我心中便如坠寒冰,满心满眼都是愧疚。

此番我要去做的事凶险万分,若带着你们,怕是要将你们也拖入无尽深渊。我实在狠不下心,看你们因我而死。这两张卖身契和这些银钱,你们收好。这处小院就留给你们,若觉得清净,便在此安度余生;若想寻个良人,也尽可去寻自己的幸福。

往后的日子,不用再想着伺候我,想吃桂花糕就买,想穿新衣裳便裁最好的料子。若有一日,你们想起我,就看着那些在花丛中飞舞的蝴蝶,可能其中一个便是我。

对了,星织,那支桃花簪我不能送你,是我食言了,倘若有机会,你便和月璃去那家铺子买那支簪子,应该没被买走,我和店主说了,当时我没带银钱,先给我留着,我一定来买,店主应是认识你们的。

莫要寻我,也莫要等我。就此别过,望你们此生顺遂,平安喜乐。

[萧凌] 泣书

“公主都看在眼里。”星织哇哇大哭,“我只是看那支簪子看得久了一点……”

月璃泪湿眼眶,吃着萧凌给她买的桂花糕,哽咽着。

许久,月璃开口道:“我们应该怎么办?”

星织才止住泪水,听到这话眼泪又流了下来。

“月璃,你想走吗?”星织哽咽着。

“不想。”月璃脱口而出,“但公主己经丢下我们不管了。”

“你胡说,公主明明没有!”星织哭着道,“公主只是怕自己计策失败,不想让我们跟着她一起死。”

“那我们该如何是好?去找公主吗?我们能找得到吗?”月璃失声道。

“月璃……”星织被她这个模样吓到了。

“对不起,星织,我方才没控制住自己……”月璃拍拍她的肩。

“我们应该祈祷,祈祷公主计策奏效,她不就没危险了吗?到那时,我们便回宫,就说我们也被人救了,好不容易才走回来。”星织眼里闪过一丝希望。

“公主会把我们带回去吗?”月璃垂头丧气道。

“会的,她可不是以前的公主。”星织笑着,出了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