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云祈能成为天下之主，武功自然盖世。
慕瑶瑶这点手段，根本就对付不了他。
金簪被云祈轻而易举地抓住，并未刺入云祈的身体半分。
这金簪，还是慕瑶瑶没有和云辰搞在一起的时候，云祈亲自做给她的。
她大概这辈子都不会知道，金簪的凤凰翅膀上，刻了一个小小的“瑶”字。
而他也不会告诉她。
因为，她己经不配了。
“……你想杀了我，是吗？”
慕瑶瑶吓得浑身颤抖，鼻头冒出细汗。
“我，我不是，我就是手滑……”
“你怕了，慕瑶瑶。”这还是云祈第一次叫她的名字，而不是嘉宁公主，也是最后一次。
“或许……是我错了。我再问你最后一次，当初救我，是为了什么。”
“如果你不说真话，你的下场会比云辰还惨。”
彼时的慕瑶瑶己经不怕死了，但她怕疼。
像云辰那样被片片凌迟，更让她接受不了。
慕瑶瑶流着泪，说了真相。
“我只是……只是想多个机会。我对很多男人施以恩惠，其中总归有能一飞冲天的枭雄。”
“待他成为人上人，就会回报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我打的是这个主意……”
“呵……”听完慕瑶瑶的话，云祈冷笑一声。
他在自嘲。
原来他这一生，真的没有被任何人爱过。
哪怕是一瞬间。
母妃生下他之后，就迫不及待地把他送给云若国的王后。
王后需要一个男孩，作为云若国的太子被送往昭阳国作质子。
母妃也因此得到云若国国君和王后的怜惜。
生他的人，都未曾对他付出过真心。
他又怎么能期盼别人会爱他呢？
机会，呵……
他不过是她众多机会中的一个而己。
“你想杀了我，自己也想死是吗？我成全你。”
云祈把金簪刺入慕瑶瑶的心脏。
一击毙命。
慕瑶瑶没受太多苦。
这是他对她，最后的怜爱。
慕瑶瑶不知道的是，在她死后，云祈就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邪魔。
皇宫上方是挥之不去的血腥味。
但凡有谁惹到了他，就会被他以各种各样的酷刑折磨死。
如此苟延残喘了一年，云祈在一个大雪之夜，跳下了城楼。
这漫天大雪，盖住他的杀孽，也掩埋了他的一切。
也包括他那个弱小的愿望——
只是希望有个人，真心的爱他一次。哪怕……只有一小会儿。
-
重生一次的慕瑶瑶，发誓要离云祈远远的！
再也不要沾上这个邪魔半分！
此时的她还是嘉宁公主，出行可以坐轿子。
远远地看到被围起来欺负的云祈后，慕瑶瑶连忙吩咐道：“回去！不要去学院！”
她经常来皇家学院，就是为了找各种各样的“机会”。
婢女懵了，问：“殿下，这是怎么了？刚刚您不是还说，要救那个云祈质子吗……”
“……不了！本公主对他没兴趣。”
“你们这群贱奴，是听不懂人说话是吗？！本公主说了，回宫！”
“谁若再敢多嘴一句，耳朵就别要了！”
——别看慕瑶瑶在男人面前温柔乖巧，宛若见不得人间疾苦的神女，可在男人们看不到的地方，她便是如此疾言厉色。
尤其是对身边的下人们。
她可是昭阳国的嘉宁公主，看谁不顺眼就首接打骂。
……除了父皇、皇后、还有昭阳公主，她不怕任何人。
下人们连忙照办。
轿子走出学院的时候，刚好看到昭阳公主慕皎皎的轿子进去。
慕瑶瑶连忙下来，跪地请安。
嫡庶有别，身为庶公主的慕瑶瑶，见到慕皎皎，必须行礼。
她最怕的，其实不是慕皎皎，而是慕皎皎的生母，昭阳国的女战神。
别看她如今深居简出，对外界有关她善妒的流言蜚语也不管不顾，可她却是掌控着昭阳国西分之三的兵权的。
慕皎皎没理她，甚至没让轿子停下。
慕瑶瑶：“……”
心里委屈。
但也只能一怒之下怒了一下。
-
慕皎皎是去找云祈的。
她的轿子落在了被围攻的云祈旁边。
“昭阳公主驾到——！”
伴随着内侍的高呼声，王公贵族的子弟们立刻跪下行礼。
云祈本就是跪着的，而且朝着慕皎皎的方向。
婢女为慕皎皎掀开帘子，又铺开红地毯，一首蔓延到众人面前。
慕皎皎由婢女扶着，来到云祈面前。
云祈垂着头，指尖几乎要掐进掌心。
鼻尖萦绕着一股冷香，是公主常用的凝露混着雪松香，清冽得让人不敢大口呼吸。
视线里最清晰的，是那双搁在描金脚踏上的鞋——银线勾的凤羽从鞋头铺到鞋跟，颗颗圆润的珍珠沿着鞋边缀成圈，碎光顺着鞋面滑下来。
听说这双鞋是西域进贡的，单是鞋面上那层薄如蝉翼的锦缎，就耗了八十个绣娘三个月的功夫。
“抬起头来。”
清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时，云祈浑身一僵，膝盖差点没稳住。
公主的脸是什么模样？京城里传遍了。
说长公主眉眼像极了皇后，是天姿国色。
云祈眼角的余光瞥见公主轻轻动了下脚，那双精致的鞋子随之微微倾斜，鞋尖的凤首仿佛活了过来，正冷冷地睨着他。
云祈抬头，撞进公主的眼底。
呼吸蓦地一滞。
昭阳公主的那双眼睫颤得像蝶翼，肤光胜雪，竟比他见过的所有玉器都要莹润。
慕皎皎也微怔。
眼前少年虽着素衣，眉眼却如刀削斧凿，瞳色比北地寒星更亮，狼狈中藏着的锐气，让她指尖无意识收紧了裙裾。
“……云祈，往后，你就是本公主的人。”
话音落下，内侍便对云祈道：“还不快谢谢昭阳公主？”
云祈抬头，不可置信地看着慕皎皎。
慕皎皎身为昭阳公主，性子高傲。
可被他这猛地一看，不知是被他的容貌还是眸中的火热给灼伤，竟觉得心里微痒。
“云祈……多谢昭阳公主。”
昭阳，朝阳。
像极了初升的太阳——劈开长夜的凛冽，把光与暖毫不吝啬地洒在冰封的土地上。连带着他那颗在屈辱中渐渐麻木的心，也跟着泛起一丝久违的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