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人情还了——到此为止

2025-08-20 2887字 5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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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指尖轻叩桌面,发出规律的轻响,像在敲倒计时。

“你查矿场,是为了法律援助中心的案子,还是……有别的原因?”

姜早皱眉:

“这与你无关。”

三年前那批华人矿工的案子,是她卷宗里最厚的一叠,也是最敏感的。

官方记录写着“战乱失踪”,他又怎么会知道?

她抬眼,眼底的惊澜己敛得干净,只剩清冷的审视:

“Kruger先生查我,倒是比查矿场用心。”

Silas首起身,拉开距离时,晨光刚好落在他衬衫第二颗纽扣上,闪了下。

“我只是不想和‘目的不明’的人做交易。”

他打开电脑,屏幕白光猛地亮起,映得他眼底一片冷。

“你要的。”

监控画面跳出来时,姜早的指尖在桌下蜷了蜷。

隐蔽角度拍的矿道里,穿工装的人被武装人员推搡着往前走,动作麻木得像提线木偶。

日期是三个月前,正是她标记的“大规模失踪”节点。

“放大工人手腕。”

她声音没起伏,指尖却在桌面轻轻点了下。

画面拉近,那个扭曲的“K”字烙印清晰得刺眼——

和她在难民营见过的,分毫不差。

“这只能证明有人用你们的标记。”

姜早抬眼,目光撞上他的。

“不能证明不是你的人。”

Silas关了电脑,合盖的动作干脆利落。

“姜律师,PMC的监控会主动留这种‘证据’?”

他拿起黑咖啡,指尖着杯壁的冷。

“这是从矿区废弃线路里扒的,我的人差点被埋在下面。”

“这是极限。”

“极限?”

姜早微微扬眉,清冷的声线里带了点知性的锐利。

“是怕我看见更深的,比如那些‘失踪’矿工的处理记录?”

闻言,男人忽然笑了,笑声很低,像冰粒撞在玻璃上。

“如果我说,这些人是被‘保护’呢?”

他倾身,灰蓝色的眼睛锁着她的。

“矿场背后有三方势力,我的人在,至少能让他们活着。”

“用烙印和押运当保护?”

姜早反问,语气里带了点温柔的讥诮。

“Kruger先生对‘保护’的定义,倒是别致。”

Silas的目光忽然落在她口袋上,那里因揣着子弹而微微鼓起。

“在非洲矿区,活着总要付出代价。”

他声音压得低,像说给她一个人听。

晨光在地毯上投出菱形的光斑,男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像道冰冷的界线。

他指尖捻着未点燃的雪茄,金属烟盒在掌心转了半圈,动作漫不经心,眼神却像结了冰的湖面,半点波澜都无。

“明知道是雷区,还要踩进来。”

他重复道,声音比贡多拉划过水面的声线更冷。

“姜律师的职业素养,倒是包括‘自毁’?”

姜早的指尖在帆布包带上来回,布料的纹理蹭过指腹,带来些微的粗糙感。

她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浅淡的阴影,语气平静得像在分析案情:

“Kruger先生如果是来教育我,不如省下时间。”

Silas没接话,忽然抬手。

U盘从他掌心滑出,在空中划了道短促的弧线,“叮”地落在她面前的桌面上。

金属外壳反射的光刺了下眼,像颗被剥去引信的手雷。

“势力图。”

他言简意赅,目光掠过她紧绷的下颌线。

“标了处理矿工的三方势力,包括三年前那批华人的下落。”

顿了顿,他补了句:

“人情还了——到此为止。”

Silas转身走向窗边,长风衣的下摆扫过桌腿,带起一阵极轻的风。

他望着水巷里缓缓漂过的贡多拉,侧脸在晨光里冷硬如雕塑,连下颌线的弧度都透着疏离。

“再查下去,国际法庭的传票还没到,你就会先收到裹尸袋。”

他的声音没回头,冷得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每个字都带着寒意:

“我从不做无意义的提醒。”

姜早终于拿起U盘,指尖触到金属的凉意时,指尖微蜷。

“多谢提醒。”

她将U盘塞进帆布包内侧,拉链拉合的轻响在安静的房间里格外清晰。

“但我的职责,是让证据说话。”

她走到门口时,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声音却轻了些,带着点知性的通透:

“你的‘无意义’,对我、对受害者以及他们的家属,都有‘意义’。”

门合上的瞬间,男人才缓缓转过身。

晨光落在他灰蓝色的瞳孔里,映不出半分情绪,只有那枚空了的烟盒还在掌心转着。

一圈,又一圈。

窗外的贡多拉摇远了,橹声渐轻,像被他眼底的寒意冻住了似的。

“呵。”

一声极轻的嗤笑从喉间滚出来,没什么温度。

他抬手,将整杯咖啡倒进了垃圾桶。

深褐色的液体撞在桶壁上,溅起细小的水花——

就像那个女人,明知前方是泥沼,还非要一头扎进去,溅起的只会是让自己满身狼狈的污水。

他拿起通讯器,按下快捷键,声音冷得像刚从冰柜里捞出来:

“让三角洲小队的人换个任务。”

“先生?”

通讯器那头传来下属迟疑的声音:

“原定上午清理矿场东侧的‘老鼠’……”

“优先级调整。”

Silas打断他,目光落在门板上,仿佛能穿透那层木,看见那个正走出酒店的身影。

“去盯着那个姓姜的律师。”

顿了顿,他补充道,语气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别让她死在别人手里——我的人还没问出三年前那批货的下落,她不能先成了枪下鬼。”

“……是。”

通讯器挂断的声响很轻,房间里又恢复了死寂。

男人看向窗边,看着姜早的身影出现在酒店门口,帆布包在她肩上晃了晃,像只倔强的小鹿,正一步步走向布满陷阱的森林。

晨光落在她身上,给她周身镀了层浅淡的金边,却丝毫冲淡不了她身上那股“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执拗。

他的指尖在窗玻璃上轻轻划了下,留下一道浅白的痕迹。

三年前那批失踪的华人矿工,牵扯的不仅是矿场势力,还有他家族内部的蛀虫。

姜早想查?

可以。

但她手里那点所谓的“证据”,连给那些人塞牙缝都不够。

他冷眼看着姜早走上石板路,身影渐渐汇入威尼斯清晨的人流。

也好。

等她被那些真正的豺狼虎豹逼到绝境,就会知道,她所谓的“意义”,在绝对的力量面前,有多可笑。

他要的,从来不是什么正义,而是藏在那些“意义”背后,能让他彻底清理门户的——把柄。

窗外的贡多拉彻底摇远了,水巷里只剩下粼粼的波光,晃得人眼晕。

Silas收回目光,转身走向房间深处,长风衣的下摆带起一阵风,吹得桌上的电脑屏幕微微亮了下,映出他眼底深不见底的冷。

这场游戏,

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