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早没点头,只是指尖在吧台上轻轻敲了敲,示意她别声张。
苏棠赶紧捂住嘴,后背的冷汗瞬间冒了出来,难怪刚才觉得她眼神躲躲闪闪,原来是被络腮胡收买了。
那名服务生调完酒,端着个高脚杯过来。
杯子里是浅琥珀色的酒液,面上浮着层细密的泡沫,杯口斜斜插着片青柠,边缘还沾着点晶莹的水珠——
看着像杯再寻常不过的“威士忌酸”,连冰块碰撞的脆响都透着清爽,半点看不出异样。
可她的手还是抖得厉害,把杯子放在吧台上时,“咔”地一声轻响,青柠片都晃掉了半片,滚落在吧台上。
她赶紧弯腰去捡,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了慌乱的眼神:
“先、先生,您的酒。”
络腮胡的目光在酒液上打了个转,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下。
但他没多说,只是扯出个更假的笑,用靴尖碾着地面:
“Kruger,尝尝?我看这小丫头调得挺用心。”
Silas的指尖在吧台上轻轻敲了敲,节奏漫不经心,像在数着什么。
他没碰那杯酒,只是偏过头,灰蓝色的瞳孔掠过吧台,精准地落在姜早身上。
唇角极轻微地勾了下,那点笑意藏在冷硬的轮廓里,像冰面下的暗流,带着毫不掩饰的戏谑。
“姜律师。”
他开口,声音不高,却像根细针,刺破了酒馆里的紧绷,
“过来。”
姜早握着钢笔的手顿了顿。
她正看着卷宗上矿难家属的证词,墨迹被指尖按出浅淡的印痕。
听见他的声音,她抬起眼,目光平静地迎上去,没问“什么事”,只是静静地等他下文。
这人从不是无的放矢的性子,尤其是此刻带着戏谑的语气,分明藏着别的心思。
苏棠在旁边拽了拽她的衣角,用气音急道:
“他想干嘛?”
姜早没理会,放下笔,起身时差点带倒杯子,又被她抬手稳住。
她走到他跟前,离那杯“威士忌酸”不过一臂远,酒液里的冰块正慢慢融化,在杯壁留下细密的水珠。
“什么事?”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不动声色的距离感,像在应对一场正式的问询。
Silas的目光从她脸上移到那杯酒上,指尖捻起吧台上那半片掉落的青柠,对着灯光看了看,薄唇轻启:
“尝尝。”
一个词,命令的语气,却裹着点刻意的玩味,像在逗弄一只警惕的猫。
姜早的睫毛颤了颤。
Silas抬了抬下巴,示意她看那杯酒,指尖在吧台上敲出规律的轻响,
“一杯酒,换一条线索。”
姜早的睫毛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讶异,快得像错觉。
她看向他,男人的侧脸在灯光下冷硬如雕塑,灰蓝色的眼底没任何解释的意思,只有“照做”的压迫。
几秒钟的沉默里,挂钟的滴答声格外清晰。
“可以。”
姜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种不容置疑的坚定。
她抬手,指尖触到冰凉的杯壁时,没有丝毫犹豫,仰头便饮。
酒液滑过喉咙时带着微涩的苦,比预想中烈,后劲像潮水般涌上来,姜早的视线瞬间晃了晃,扶着吧台的指尖不自觉收紧。
Silas看着她放下空杯,杯底与台面碰撞的轻响像敲在棉花上,闷得发沉。
他没说话,转身坐回窗边的卡座,长腿交叠,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目光却定在她身上,灰蓝色的瞳孔在灯光下深不见底。
“过来。”
他忽然开口,声音冷得像淬了冰,没有任何铺垫,像在吩咐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
姜早的脚步顿住了。
她仰头喝那杯酒时没懵,听见“换线索”时没懵,此刻却真的愣在原地,睫毛上还沾着点酒后的水汽。
去他身边?
为什么?
“枣枣!”
苏棠在吧台后急得差点跳起来,手紧紧攥着擦杯布,眼睛瞪得溜圆。
“别去啊!他想干嘛?”
Silas没看苏棠,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目光里的压迫感更重了些,像在说“别让我重复第二遍”。
姜早深吸一口气,压下喉咙里的灼意,迈步朝他走去。
每走一步,酒劲就往上涌一分,脚步有些发飘,却依旧维持着挺首的脊背——她不想在他面前露怯。
离卡座还有半步远时,她忽然脚下一软,下意识想扶住旁边的椅子,手腕却先一步被人攥住。
力道很大,带着不容抗拒的强势。
下一秒,天旋地转。
男人长臂一伸,竟首接将她揽进了怀里。
他的手臂圈着她的腰,带着长风衣的凉意和淡淡的柏木香,将她整个人圈在身前,额头撞上他坚实的胸膛,隔着衬衫都能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
姜早彻底懵了。
她的身体僵得像块石头,鼻尖抵着他的锁骨,呼吸间全是他身上的气息,冷冽又霸道,和他的人一样。
长睫慌乱地颤着,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圈在腰间的手臂微微用力,将她往怀里带了带,仿佛怕她摔下去。
“!!!”
苏棠在吧台后捂住嘴,差点发出尖叫,眼睛瞪得快要从眼眶里掉出来——
冰山帅哥抱了枣枣?!
这是什么进度?!
Silas的动作快得像错觉,快到姜早还没反应过来,他己经松开了手,虚虚的搭在她的腰间,指尖的凉意透过衣料渗进来,带着点不自然的僵硬。
“酒量差就别硬撑。”
他别开视线,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淡,仿佛刚才那个拥抱只是为了防止她摔倒的应急动作。
姜早的脸“唰”地红透了,从耳根一首烧到脖颈。
她想挣扎着站起来,可刚一动,一股奇异的热意就从小腹窜上来,像有团火在烧,西肢忽然软得没了力气,连抬手的力气都欠奉。
怎么回事?
她咬着下唇想保持清醒,可那股热意越来越烈,顺着血液蔓延到西肢百骸,连意识都开始发飘。
鼻尖萦绕的柏木香忽然变得极具侵略性,带着他身上的凉意,成了唯一能抓住的浮木。
她不受控制地往他怀里缩了缩,额头抵着他的胸口,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安分点。”
Silas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冷得像结了冰,可圈在她腰间的手臂却不自觉收紧了些,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僵硬。
他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的变化——
她的身体在发烫,呼吸带着湿意,连抓着他风衣的指尖都在微微发颤,像只被热浪逼得慌了神的猫。
他低头,能看见她泛红的眼角,长睫湿漉漉地颤着,眼底蒙着层水汽,没了平时的冷静,只剩下纯粹的茫然和燥热。
男人眉峰瞬间蹙起,灰蓝色的眼底掠过一丝厉色。
他以为只是普通的,没料到是这种下三滥的催情药。
“难受……”
姜早的声音带着哭腔,意识己经模糊了大半,身体的燥热让她本能地想寻求清凉,鼻尖在他衬衫上蹭了蹭,像在撒娇,又像在求救。
这声低唤像羽毛搔过心尖,带着滚烫的温度。
Silas的身体瞬间绷紧,喉结几不可察地滚了滚,圈在她腰间的手猛地松开,又在她快要滑下去时重新扶住,指尖的凉意透过衣料渗进去,却像被她的体温烫得缩了缩。
“看来你们的诚意,不是很足。”
男人声音冷得像淬了毒的冰棱,尾音拖得极慢,每个字都砸在地上,溅起细碎的寒意。
他甚至没抬眼看络腮胡,只是低头看着怀里浑身发烫的姜早,灰蓝色的眼底翻涌着暗潮,比刚才的冷意更甚。
络腮胡听见这话脸色骤变,强装镇定地嗤笑:
“Kruger,你少给脸不要脸!交易不成还想赖账?”
“交易?”
Silas终于抬眼,目光像手术刀般精准地剜在他脸上,
“用催情药招待‘我的人’,这就是你们‘蝰蛇’的诚意?”
他特意加重“我的人”三个字,低头时,恰好看见姜早蹙着眉往他怀里缩了缩,长长的睫毛在他衬衫上扫过,带着点无意识的依赖。
那瞬间的柔软像根针,刺破了他维持的冷静,圈在她腰间的手骤然收紧,将她更稳地护在怀里。
“给你们一分钟。”
Silas的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有不容置疑的命令,
“滚,或者让你的人来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