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门铃“叮咚”响得急促，像砸在平静水面上的石子。
Silas眉峰微蹙，抱着姜早的手臂却没松，反而往怀里收了收，起身时动作稳得像钉在地上的桩子。
就这么抱着她，往玄关走。
姜早被他带得晃了晃，下意识圈紧他的脖子，眼底掠过一丝无奈：
“放我下来，有客人。”
“不用。”
他低头看她，灰蓝的眸子里没什么波澜，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笃定。
“他不敢说什么。”
话音刚落，他己经走到玄关，腾出一只手拧开门锁。
门外站着的Lior正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手里拎着个文件袋，见门开了刚要咧嘴笑，视线对上门内的景象时，烟“啪嗒”掉在地上，眼睛瞪得像铜铃。
姜早穿着松垮的睡袍，头发随意披着，侧脸贴在Silas胸口，姿态亲昵得像嵌在他怀里的一块软玉。
“我操……”
Lior下意识爆了句粗口，赶紧捂住嘴，眼神在两人身上来回扫，像见了鬼。
不是。
他只是想来看看他好了没，没想吃狗粮啊。
“不是兄弟，这、这是……”
“好了？？？”
Silas没理他那副见了世面的样子，只是垂眼问怀里的人：
“冷不冷？”
姜早摇摇头，视线落在门口石化的Lior身上没说话。
“不让他进来么？”
Silas低头，灰蓝的眸子里漫进点暖意，指尖在她后颈轻轻蹭了蹭：
“你说了算。”
姜早被他这声“你说了算”说得心头微暖，抬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放我下来，一会儿再抱。”
他依言松了手，却在她落地时顺势揽住腰，不让她晃倒。
姜早拢了拢睡袍领口，抬眼对门口还在石化的Lior道：
“进来吧，外面凉。”
Lior这才如梦初醒，赶紧捡起地上的烟塞进兜里，趿拉着鞋进来，眼睛还跟黏在两人身上似的：
“不是，那你昨天什么情况？吃枪子儿了？”
Silas把姜早往沙发方向带，闻言冷冷瞥他一眼：
“闭嘴，喝水自己倒。”
“别啊，你这反差也太大了……”
Lior摸着后脑勺，眼睛在两人之间转来转去，像是在解一道世纪难题：
这人昨天还说跟她没关系。
他听的清清楚楚。
“今天怎么回事？抱着姜律师跟抱宝贝似的，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姜早被他说得耳尖微热，刚要开口，手腕却被Silas轻轻攥住。
他低头看她，眼底的冷意早散了，只剩点被戳穿的不自在，指尖在她手背上蹭了蹭，像是在撒娇似的。
“要吃早餐么？”
姜早顺势转移话题，抽回手往厨房走，声音带着点晨起的懒，
“锅里还温着粥。”
Silas立刻跟上去，拉开冰箱拿酱菜，动作熟稔得像住了十年：
“我帮你盛。”
Lior看着这一幕，下巴都快掉地上了。
他认识的Silas，连矿泉水瓶盖都懒得拧，现在居然主动给人盛饭？
“不是，姜律师，”
他颠颠地跟到厨房门口，扒着门框可怜巴巴。
“那啥……我也没吃早餐，能、能带我一份不？”
姜早正往碗里盛粥，闻言回头笑了笑：
“可以啊，多盛一碗就是。”
“！！！”
Lior眼睛亮得像灯泡。
“姜律师你真是天使！比某人强多了！”
Silas端着粥转身，冷冷睨他：
“再吵就给你灌冰水。”
“别别别！”
Lior赶紧举手投降，却忍不住小声嘀咕。
“也就你家小律师能治你……”
吃饭时，Lior捧着粥碗，眼睛先被碟子里的酱菜勾走了——
红亮亮的萝卜丁裹着油光，旁边还有深褐色的酱黄瓜，切得整整齐齐，看着就透着股清爽的咸香。
他捏着勺子戳了戳，抬头问姜早：
“这……什么？”
“萝卜丁和酱黄瓜，配粥吃解腻。”
“试试？”
Lior半信半疑地舀了一勺萝卜丁，小心翼翼地放进嘴里。
下一秒，他眼睛猛地瞪圆，嘴里的咀嚼声都变大了：
“卧槽！好吃！！”
酸脆中带着点微辣，咸淡刚好，混着软糯的米粥咽下去，瞬间把嘴里的寡淡冲得一干二净。
他跟发现新大陆似的，又舀了一大勺塞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
“比那些面包抹果酱强一百倍！”
“这叫什么？萝卜？你们华国人太会吃了吧！”
姜早被他这副夸张的样子逗笑了，挑眉：
“你第一次吃啊？”
Lior嘴里还塞着萝卜丁，闻言猛地抬头，酱汁沾在嘴角都没顾上擦，眼睛瞪得溜圆：
“可不是第一次吗！”
他手舞足蹈地放下勺子，差点把粥碗带翻，被Silas眼疾手快按住。
“我们早餐除了面包就是三明治，最多加片培根，哪见过这玩意儿？”
他咂咂嘴，又舀了一勺往嘴里送：
“这萝卜丁比吞干面包舒服一百倍！”
姜早舀粥的动作顿了顿，眼底漫上点柔软的笑意，像落了层暖光。
他咋咋呼呼的性格，倒还真让她想到了苏棠。
也特爱吃这口。
Lior头也不抬，又舀了勺酱黄瓜。
“姜律师不光人好看，做饭还这么绝，兄弟，你怎么忍心我在外面过苦日子的？”
姜早被他夸得有点不好意思，刚要说话，碗里忽然多了一勺酱黄瓜。
Silas舀过来的。
他没看她，只盯着自己的碗，耳根却悄悄泛了点红。
“多吃点。”
他低声说，像是怕被Lior听见。
Lior眼尖，立刻嚷嚷：
“哎哎哎！偏心啊！给我也来点儿！”
Silas瞥他一眼，手却没动。
姜早笑着给Lior夹了一筷子：
“喜欢就多吃，冰箱里还有不少。”
“真的？！”
Lior眼睛更亮了，扒着碗边猛扒粥。
“姜律师，你这手艺不开个小饭馆可惜了！”
“吃饭也堵不上你的嘴。”
Silas终于忍不住怼他，却伸手给姜早的粥里又添了半勺糖——他记得她喜欢吃甜口的粥。
阳光透过窗棂，落在餐桌的白瓷碗上，映得酱菜的红油亮晶晶的。
Lior吃得嘴角蹭了点油渍，姜早小口慢咽，偶尔被Lior的话逗笑。
Silas一边嫌弃，一边不动声色地给姜早添菜。
一碗粥喝完，Lior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满足地叹了口气：
“活了二十年，第一次知道粥还能这么好吃……姜律师，以后我天天来蹭饭，你可别嫌我烦啊。”
姜早刚点头，就听Silas冷冷道：
“付伙食费。”
“……多少？”
“一天两百，现金。”
“抢钱啊？！”
Lior跳起来，却见Silas冲他扬了扬下巴，视线落在姜早身上时，眼底的冷意早化成了温柔。
“她做的，值这个价。”
Lior看着两人之间那点藏不住的甜，忽然觉得嘴里的酱菜都更酸了点。
行吧，为了这口神仙腌菜，两百就两百！
他掏出钱包，拍了两张百元大钞在桌上，挺胸抬头：
“我的早、中、午饭就交给姜小天使了！”
姜早被他这声“姜小天使”逗得弯了眼，指尖在桌沿轻轻敲了敲，语气里带着点笑意：
“你们夸人都爱用‘小天使’？”
Lior把钱包塞回兜里，拍着胸脯说：
“那当然，在我们那儿，‘天使’是顶好的词了。”
“小天使，咱们中午吃什么？”
姜早指尖在桌沿画了个圈，眼神慢悠悠扫过冰箱方向，带着点刚睡醒的懒：
“冰箱里有新鲜排骨，中午做个糖醋排骨，再炒个番茄炒蛋？”
“！！！”
Lior眼睛瞬间亮成灯泡，差点从椅子上弹起来。
“糖醋排骨！我的天，我上次在中餐馆吃过一次，甜滋滋带点酸，骨头都想啃干净！姜小天使你太懂我了！”
他搓着手在原地转了半圈，又凑到姜早面前，星星眼快溢出来：
“那……能多放两块糖不？我就喜欢那黏糊糊的汁儿！”
Silas刚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擦碗布，闻言冷冷瞥他：
“她做饭你少指手画脚。”
“我这不是提建议嘛……”
Lior嘟囔着缩了缩脖子，却又忍不住冲姜早眨眼睛。
姜早被他逗笑。
“可以啊，再给你加个清炒时蔬，荤素搭配。”
“完美！”
Lior一拍大腿。
“那我上午去给你买新鲜草莓，回来吃草莓当甜点，绝配！”
他说着就往外冲，走到门口又回头，扒着门框喊：
“姜小天使，排骨炖烂点啊！我牙口一般！”
“哦对了，你家那位要的文件在桌上！”
“砰”的一声带上门，屋里终于安静。
姜早嘴角一抽。
“你们什么关系？”
“他一首都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