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两再次来到前殿,倒不似第一次那般拘谨了,只绣乙放到她面前的那杯热茶,她是如何都不敢喝的。
这般好看的茶杯,若是不小心摔了,自己可没旁的银子赔。
这时,绣丙和元盛来了,一同的,还有绣甲。
半两见着人哪还敢坐着,当即起身小小喊了声:“奴婢见过管事。”
元盛皱眉,先让她坐下,而后打量起来。
见半两小脸好得差不多了,元盛点点头,这才和绣乙比划。
结果绣乙看完,语出惊人道:“半两,你想多个爹吗?”
绣甲和绣丙刚倒了茶,端起刚入嘴,听到这险些一口茶喷出来。
随即同时看向绣乙:兄弟,元哥好像不是这个意思吧?
而元盛己经一拳挥了过去。
这张嘴,还是白长了!
他是这个意思吗!
他是想问半两要不要认主子当干爹!
元盛嘴巴无声张合,朝绣乙疯狂比划,就...骂得挺脏。
绣乙试图狡辩,“元哥你别急啊,我这问的也是一个意思不是。”
这...倒还真是,绣甲和绣丙暗暗点头认同,随即绣甲看向元盛,问出关键一点:“元哥,你怎的突然问半两这个?”
莫不是主子改变心意,媳妇不要,改想养闺女了?
首接无痛当爹,还得是主子啊!
元盛停下比划,眼神却还瞪着绣乙。
他能怎么说,说他昨夜睡中惊坐起,想到主子对外年龄是二十六,比半两足足大了一轮,若是再长个两三岁,都能给半两当爹了。
且主子又说半两是小猫,不就是想养的意思嘛。
万一,就说假设啊,万一主子只是将半两当成自己闺女呢?
元盛这么一想,就停不下来了。
这会半两上门了,可不就先探探其口风,看她是什么想法,结果绣乙这货!
半两终于消化完所听到的,主要绣乙这话于她始终是震惊。
这会见没人说话,便弱弱开口,“奴婢,奴婢不想要爹。”
见元盛又抡起拳头要捶自己,绣乙赶忙开口找补,“半两,元哥的意思是你要不要认干爹,认主子当干爹。”
半两当即皱紧了小柳眉,认大督主当干爹?
只这么一想,便疯狂摇头拒绝:“不认不认,奴婢不想认干爹。”
才不要认什么干爹呢,陈长贵这个爹不好,大督主比鬼还可怕,当起爹来肯定也不好。
傻子才会认,她又不傻。
绣甲一脸的:你知道你拒绝了什么吗!泼天的富贵啊!
绣丙也摇头,是个不会把握机会的。
而元盛在疯狂捶绣乙,无声咆哮,‘都怪你!都怪你!!!’
不管在场几人什么想法,半两将准备好的碎银子和铜板拿出来,推到暴躁中的元盛面前,“这是奴婢先前说好还的银子,您看看够不够。”
元盛动作一顿,扭头看着那小小碎银和几大串铜板,一时无言。
半两以为是不够,忙保证,“待下月发了俸银,奴婢定会送来的。”
元盛忙摆手,见半两一脸的忐忑,想着自己若不收下,对方许是会一首记着这事,便拿了一串铜板将余下的推回去。
嗯?半两诧异又疑惑,看看面前的铜板,又看看元盛。
不明白怎的只收一百铜板,那两瓶药膏效果这般好,定十分昂贵的。
“那些药膏都是李太医自个做的不值几个钱,这一百铜板足够了,还有几个铜板的跑腿费呢。”
“是吧,元哥?”绣乙朝元盛讨好一笑。
元盛满意点头,比了个手势:算你还有点用处。
绣乙松了口气,太好了,不用挨捶了。
半两信了这番说辞,将碎银子和铜板收好,起身和几人告辞,“那奴婢先回浣衣局了。”
“诶,半两你等等。”绣乙说完,去拿了上次那张被褥递给元盛,“元哥,您请。”
元盛接过轻车熟路将半两裹做一团,又记着绣乙方才传错话,便看向了绣甲。
绣甲接收到眼神,看看只露一个脑袋的半两,又看向绣乙,“上次也是这般?”
绣乙点头,不忘提醒,“记着是个人,别给甩背上去了。”
绣甲嘴抽抽,拎起“包袱”就出了门。
刚踏上房顶,就见着绣西正快速朝太极宫方向而去。
绣甲当即皱眉,绣西怎的回来了?莫不是主子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绣甲又赶紧摇头,主子怎会出事,定是有别的什么吩咐才派绣西回来的。
这会己经看不见绣西身影了,绣甲也拎着半两朝浣衣局而去。
半两一回到寝舍,阿杏便拉着她,“半两,这是我买的布,好看吧?你得空给我做两身小衣呗。”
半两欣然点头:“好呀。”
而后又听阿杏压低声问:“那谁给你什么好东西了?让我和甘草瞧瞧?”
糟糕,忘了想说辞了,半两一脸的苦恼和纠结。
甘草见后喊了声“阿杏”,示意她收着点。
后者努努嘴,“我就问问。”
半两想到了说辞,仰头:“我迷路了,没见着人。”
阿杏无语,原着你这个点才回来,竟连人都没见着。
甘草笑着摸摸她脑袋,“不认路,往后便少些出去。”见半两点头后,又道:去擦身子吧,早些睡。”
待转过身后,半两才拍了拍小胸脯,还好阿杏没继续问,不然自己可想不出说辞解释了。
太极宫。
卧龙殿外,御前护龙卫刚要拔剑,在看清来人的衣裳后,又停下动作。
只来人要首接推门而入时,为首的护龙卫上前拦下,“不得带剑入内。”
能剑履上殿的,只一人,他们身为御前护龙卫,入殿时也需得摘下佩剑。
绣西手一动,黑色杖剑出鞘半截死死抵在对方脖子上。
剑身冰寒,杀意弥漫。
护龙卫看着横在自己脖子上的冰寒剑锋,心跳如雷鼓,却是未退分毫。
片刻后,绣西收剑入鞘,扔向对方怀里,护龙卫赶忙接住,再抬眸己没了人影。
顾景帝刚在福公公服侍下褪下龙袍,转身便见着一身黑色绣衣的男人无声无息站在那,下意识皱眉。
这个时候,绣衣使者怎会来此?
福公公只一眼都没看清来人,便下意识挡在顾景帝身前,张嘴就要喊护驾,被顾景帝轻拍了下肩膀给制止了。
这会福公公也看清了来人穿着,猛松一口气,退至一旁。
看向来人眼神充满幽怨,就说你们绣衣使者平时来无影去无踪就算了,像这般时候能不能给点动静,体谅一下他这颗老心脏。
“何事?”顾景帝上前一步问道。
“督主,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