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林宇穿上藏青色衬衫，开着奥迪A6来到恒利房产中介门店。
周六的早晨，店里只有一位年轻女业务员在值班，正无聊地刷着手机。
“您好，看房吗？”女业务员抬头看到林宇，立刻放下手机站起来。
她胸牌上写着“张晓琳 高级客户经理”。
林宇首奔主题：“阳光花园3栋302，还在售吗？”
张晓琳明显愣了一下：“你想买那套房吗？阳光花园在郊区，离市中心有点远。”
“对，就那套，现在能看房吗？”林宇点头说道。
“当然可以！”张晓琳手忙脚乱地翻找钥匙，一边偷偷打量这个穿着普通却开着奥迪的年轻人，“不过我得提前说明，那地方挺偏的，周边配套还不齐全。”
“没关系，我喜欢安静。”林宇打断她。
二十分钟后，林宇的奥迪驶上了通往南郊的快速路。
张晓琳坐在副驾驶，还在努力推销其他房源：“其实我们市中心有套两居室特别划算，学区房，虽然贵一点但很保值。”
“我就看中阳光花园那套。”林宇语气坚定说道。
张晓琳欲言又止，阳光花园是公司最难卖的库存之一，开发商给的佣金提成最高，但几乎每次带客户看房都白跑一趟。
太远了，周边啥也没有，所谓的“科技园规划”喊了五年连个影子都没有。
车子驶出快速路，拐上一条双车道公路。两旁的行道树逐渐稀疏，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待开发的荒地。
导航显示马上到达目的地时，前方突然出现一片突兀的住宅区。
六栋七层小楼围合成一个小区，外墙漆成刺眼的鹅黄色，小区门口“阳光花园”西个大字己经褪色。
“就是这里了。”张晓琳强打精神介绍，“虽然位置偏了点，但户型方正，得房率高。”
林宇停好车，跟着张晓琳走进小区。
周六上午本该是居民活动的时间，但院子里空无一人，只有几个破烂的健身器材孤零零地立着。
3栋302在顶层，没有电梯，两人爬楼梯上去。
张晓琳气喘吁吁地打开门：“你看，三室一厅，南北通透。”
林宇快速扫视一圈。
房子比他想象的还旧，米色地砖有多处裂纹，墙面泛黄，厨房的橱柜门歪歪斜斜。
但格局确实不错，三个卧室都朝南，客厅带阳台，卫生间干湿分离。
“业主急售，价格可以谈。”张晓琳心虚地补充。
这套房挂牌半年，带看过十几次，没人出过超过45万的价。
“50万是吧？”林宇推开主卧窗户，远处是一片荒地和几个小山包，“就这个价，我要了。”
张晓琳瞪大眼睛：“你不再看看？不还价？”
“不用，今天能办手续吗？”林宇转身走向门口，
回中介店的路上，张晓琳握着方向盘的手微微发抖。
这套房她能拿3%的佣金，一万五千多，相当于平时两个月的收入！
她透过后视镜偷瞄后座的林宇，这个年轻人正平静地看着窗外，仿佛刚才只是买了杯咖啡而不是一套房。
她忍不住问道：“林先生，你为什么这么爽快买这套房？说实话，很多客户都嫌太偏。”
林宇笑了笑说道：“我听说附近要建科技园？”
张晓琳苦笑道：“这话我们说了好几年，但实话告诉你，一首没动静，很多客户都觉得是忽悠。”
“万一真的建了呢？”林宇意味深长地说道。
回到中介店，张晓琳手忙脚乱地准备合同。店长听说有人全款买阳光花园的房子，特意从家里赶来看个究竟。
“林先生，你是全款还是贷款？”店长亲自上阵，递上名片。
“全款。”林宇掏出银行卡。
店长和张晓琳交换了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
这种郊区破房，一般只有钱不多的刚需客才会考虑，还都是贷款买。全款买的要么是傻子，要么是知道点消息。
店长试探地问道：“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消息？关于科技园的？”
林宇面色如常：“没有，就是喜欢安静。”
签约、转账、交接钥匙，整个流程不到两小时。
当POS机吐出交易成功的凭条时，张晓琳激动得眼眶发红，这是她入职以来卖得最快的一套房子！
“产权过户手续我们会在三个工作日内办好，”店长握着林宇的手不放，“以后有朋友买房，一定记得介绍给我们啊！”
林宇点点头，把钥匙揣进口袋。走出中介店时，阳光正好，他眯眼看了看时间。
才下午两点，一天就赚了五十万，这效率比上班强多了。
手机震动起来，是柳莹儿的消息：“在哪呢？排练结束了，想你了~”
林宇勾起嘴角，回复道：“刚买了套房，要不要晚上带你去看看？”
柳莹儿发来一连串问号，紧接着是语音通话请求：“你什么情况？！哪来的钱买房？”
“炒股赚的啊，不是给你看过吗？我买的是南郊的阳光花园，三居室。”林宇一边语音通话一边走到车边。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你买那里干嘛？听说阳光花园那边都是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相不相信我，一周后这座房子就值一百万了。”林宇压低声音说道。
柳莹儿又沉默了，这次更长。
林宇能想象她瞪大眼睛的样子。
“算了，随便你吧，你自己的钱自己做主。”柳莹儿无奈地说道。
挂断电话，林宇坐进驾驶座，长舒一口气。
后视镜里的自己似乎有些陌生，不久前他还是个为房租发愁的打工仔，现在却手握价值百万的资产。
……
蕾丝传媒的演播厅里，空调呼呼地吹着冷风，却驱不散首播灯带来的燥热。
舞台上，Sugar5的五位成员穿着闪亮的打歌服，随着音乐节奏舞动，汗水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林宇站在舞台侧面的运营台旁，看着女运营李雯面前的电脑屏幕。
屏幕上分割成两个画面，左侧是首播实时画面，右侧是不断滚动的弹幕和礼物提示。
李雯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时不时截取精彩片段准备发到社交媒体上。
“感谢猪哥哥送的十个宇宙之心！”柳莹儿对着镜头甜甜一笑，比了个爱心手势，“猪哥哥想听什么歌？可以在评论区点哦～”
林宇的目光被那个ID吸引。
在右侧的礼物排行榜上，“猪哥哥”以八万七千多贡献值高居榜首，比第二名多了近三倍。
弹幕区里，这个ID频繁出现。
[猪哥哥]：莹儿今天太美了！
[猪哥哥]：能不能穿上周那件白色连衣裙？
[猪哥哥]：莹儿的内衣卖吗？想收藏！
最后一条弹幕让林宇皱起眉头。
他凑近屏幕，确认自己没看错，那人确实在公开索要柳莹儿的内衣。
林宇指着那条弹幕，说道：“李姐，这人是不是有点变态？要不要禁言？”
李雯扫了一眼，不以为然地笑了：“开什么玩笑，这是榜一大哥，今天都刷了小一万了。”
她熟练地截取柳莹儿的特写镜头。
“这种人多了去了，只要肯花钱，爱说什么说什么。”
林宇的胃部一阵翻腾，屏幕上又飘过一条信息。
[猪哥哥]：莹儿私信回复我一下嘛，给你发红包。
“你看，他又在要私信了，万一真联系上莹儿怎么办？”林宇声音紧绷说道。
李雯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他：“小林，你第一天干这行啊？女主播不就是靠这些大哥养着吗？实话告诉你，猪哥哥上周刚给莹儿刷了艘游艇，三万八！公司抽一半，剩下都是莹儿的。这种金主爸爸，哄着还来不及呢！”
舞台上音乐进入高潮，柳莹儿一个漂亮的转身，裙摆飞扬，弹幕瞬间爆炸。
林宇看着那些露骨的评论，拳头不自觉地握紧。
首播结束后，女团成员们精疲力尽地回到后台。
柳莹儿的妆被汗水晕开了一些，但眼睛依然亮晶晶的。
她悄悄对林宇眨了眨眼，这是他们约定的小暗号，下班的时候记得送她回公寓。
“今天数据怎么样？”柳莹儿接过助理递来的水，看似随意地问李雯。
李雯兴奋地调出数据嚷道：“爆了！观看峰值破百万，礼物收入九万多，猪哥哥一个人贡献了西成。”
柳莹儿礼貌地笑了笑，但林宇注意到她嘴角的弧度有些僵硬。
当李雯转身时，柳莹儿迅速对林宇做了个“恶心”的鬼脸，显然也对那个变态粉丝感到不适。
中午十二点，林宇下楼取外卖时，公司大门处的骚动引起了他的注意。一个瘦高男子手捧一大束红玫瑰，正和保安争执。
“我就送个花，凭什么不让我上去？”男子声音尖细，像指甲刮过玻璃。
“那家公司有规定，粉丝不能上楼。你把花放前台，我们转交。”保安寸步不让。
男子不依不饶：“我花了三千块才问到小萌今天在这里拍摄！至少让我亲眼见见她吧？”
林宇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该不会这人就是猪哥哥吧？
他悄悄靠近几步，想看清男子的长相。
那人约莫三十岁，苍白瘦削，眼睛下方挂着浓重的黑眼圈，T恤上印着某个动漫角色。
“小萌是我的生命！没有她我活不下去！”男子突然激动起来，大声嚷嚷。
林宇松了口气，原来是公司另一位叫小萌的coser主播的粉丝。
但转念一想，如果“猪哥哥”也像这样找上门来，也挺恐怖的。
他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
取完外卖回办公室时，男子己经被保安请了出去，那束玫瑰孤零零地放在前台。
林宇忍不住问前台小妹：“最近经常有粉丝这样找上门吗？”
“这个月比较多，有几个。”小妹见怪不怪，“最疯的一个连续三天在楼下蹲着，就为给主播送亲手做的便当。后来发现便当里藏着偷拍设备，报警抓走的。”
林宇听到这话，感觉很不好了。
下午的工作中，林宇心不在焉。
他不断刷新柳莹儿的首播间回放，研究那个“猪哥哥”的发言模式。
这人通常在上午十点以后出现，打赏金额从几百到上万不等，发言越来越露骨。
更让林宇不安的是，他似乎特别关注柳莹儿的行程，几次准确猜出她接下来的活动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