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陈磊的隐形守护

2025-08-22 1864字 1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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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磊蹲在急诊室走廊的长椅旁,键盘敲得“噼啪”响,屏幕的蓝光映着他眼下的青黑。这是他连续第三天没合眼了——公司的项目要上线,白天改代码,半夜接到医院电话,揣着刚发的加班费就往这边跑。

“你咋不去睡会儿?”林小满端着杯热水过来,看见他帕子上又洇出点红,“又咳嗽了?”

陈磊手忙脚乱地把手帕塞进兜里,笑了笑:“老毛病,没事。”他往屏幕上指了指,“刚给韩梅挂了个专家号,明天上午的,消化科的张主任,据说看得好。”

“你还懂这个?”小满有点惊讶。

“上周帮同事挂过号,学了两招。”他点了保存,合上电脑,“住院费我交了五千,够押金了。你别操心钱的事,公司有补充医保,能报大半。”

这话他说得太顺,像排练过。小满想起上次暖气漏水,他也是这么说的:“物业报销,我先垫着。”后来才从韩梅那知道,那钱是他从老家寄来的生活费里抠的。

“你工资卡余额还有多少?”小满突然问。

陈磊的手指顿了顿,低头踢了踢地面:“够……够花。”

走廊尽头的自动贩卖机“咔哒”响了声,穿西装的男人买了罐红牛,路过时拍了拍陈磊的肩膀:“还在忙?你们公司那黑客马拉松的文化衫,你都穿三年了吧?”

陈磊的脸“腾”地红了。小满这才注意到,他身上的灰色T恤印着“XX科技 2020”的字样,袖口磨得发毛,领口松垮得能看见锁骨。这是公司三年前的活动赠品,他总说“穿着舒服”,现在想来,是舍不得买新的。

“我去趟缴费处。”小满起身要走,被陈磊拉住。

“别去,”他从兜里掏出张银行卡,“这里面有钱,密码是韩梅生日。你要是实在过意不去,等她好了,咱仨凑钱请我吃顿火锅。”

卡面是最普通的储蓄卡,边角磨得发亮。小满捏着卡,突然想起他手机屏保——上次借他手机查路线时瞥见的,是个坐在轮椅上的老人,背景是乡下的土坯房。

“屏保是你爸?”她轻声问。

陈磊的喉结动了动:“嗯,前年摔了一跤,腿不好,得有人照顾。”他低头看着键盘,“我妈走得早,家里就我一个。”

走廊的风从窗户灌进来,吹得他的文化衫贴在背上,能看见嶙峋的肩胛骨。小满突然明白,他总穿这件衣服,不是因为舒服,是因为不用花钱买;他总说“医保报销”,不是因为公司福利好,是怕她们有心理负担;他咳嗽时捂嘴,不是简单的咽炎,是熬夜熬坏了身子,却不敢去查。

“你这病得好好看。”她把卡塞回他兜里,“钱的事我来想办法,你赶紧回去睡觉。”

“真不用……”

“听话。”小满的声音有点硬,“你要是累垮了,谁给韩梅挂号,谁帮我修电脑?”

陈磊笑了,眼角的皱纹里沾着点疲惫:“行,我眯会儿。”他把笔记本往怀里一抱,蜷在长椅上,头刚碰到椅面就发出了轻鼾——像台连轴转了太久的机器,终于肯停下来歇口气。

护士来查房时,看见这一幕,跟小满说:“这小伙子心细,凌晨来的时候,浑身湿透,先去给韩梅买了套新睡衣,怕她穿医院的不舒服。”

小满往韩梅的床头柜看,果然放着套纯棉睡衣,粉白格子的,是她上次逛街时说“穿着像云朵”的那款,当时嫌贵没买。

天亮时,陈磊醒了,眼里还带着血丝,却己经泡好了小米粥,用保温桶温着。“我得回公司了,”他把粥往小满手里递,“项目上线,缺不了人。有事给我打电话,24小时开机。”

他转身要走,被韩梅叫住。她不知什么时候醒的,正盯着床头柜上的睡衣发呆:“陈磊,这衣服……”

“路过商场看见的,打折。”他挠了挠头,眼神有点闪躲,“你穿好看。”

韩梅的眼泪突然掉下来,砸在被子上:“你是不是傻?我跟你非亲非故的……”

“咋非亲非故?”陈磊笑了,“咱仨不是在一个隔断间住过吗?那就是亲人。”他指了指窗外,“我先走了,晚上来给你带排骨汤。”

走廊里传来他的脚步声,轻快得像带着风。小满看着韩梅手里的睡衣,突然想起陈磊总说的:“代码有逻辑,人情没逻辑。”原来有些人的好,就像他写的后台程序,藏在看不见的地方,却默默支撑着整个世界。

韩梅摸出手机,翻到客户分类界面,把陈磊从“C类(抠门,但孝顺)”改成了“A类(家人)”,改完又觉得不对,删掉重写——“最重要的人”。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落在陈磊没带走的键盘上,键帽的缝隙里还沾着点铁锈,是上次修暖气时蹭的。小满突然觉得,这急诊室的消毒水味里,混着点甜,像陈磊偷偷往粥里加的冰糖,淡得几乎尝不出,却暖得人心头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