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玉瑶听明白了,她道:“圣上还有八日就回到盛京,摄政王可以等着我的好消息。”
贺霆湛挑挑眉头,对她这个回答还算满意,便让刚才的侍女带他们去找长信侯。
路上。
沈延之思来想去,便压低声音在沈玉瑶耳畔说道:“三姐姐,近日摄政王像是孔雀开屏一般,每日的衣裳款式都不一样。”
特别是今晚。
竟穿了与以往不同的月白色。
有了几分芝兰玉树,风光霁月的气质。
沈玉瑶:“没有吧?他一向这样。”
沈延之深深看了她一眼:“其实我觉得摄政王送药是另有深意……”
“我知道,我小时候把他的脸打肿了,他是在报复我。”
“……”沈延之没想到还有这事,他默默地将念头压下,“那三姐姐怎么还要跟他结盟?”
侍女走在他们前头。
沈玉瑶放慢脚步:“他扣住了长信侯。”
侍女先带他们去见贺霆湛,可见他的威胁之意。
沈延之明白了。
三姐姐也不是完全信任摄政王的。
摄政王府不小,走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他们才到了西北角的院子。
西周布满侍卫,几乎密不透风。
进去后,只见长信侯脸色苍白,有些虚弱的靠在软枕上。
他一开始还认不出沈玉瑶姐弟。
毕竟他们的容貌经过了易容。
待沈玉瑶开口后,长信侯面色惊变:“是你?!”
“可不就是我。”沈玉瑶坐下来,“有人要杀你灭口,与我合作,你才能活命。”
她开门见山。
长信侯己猜到她得知精钢玄铁一事,要不然自己也不会惨遭毒手。
他认为自己握着她想知道的秘密,开始拿乔:“平阳侯夫人,这就是你求人的态度?”
“求人?”
沈玉瑶挑眉,她忽然站起身,一手掰过他的手腕,一手拔出腰间的匕首。
匕首在他的右手掌心穿过。
钉在了床板之上。
顿时鲜血淋漓。
长信侯这个二世祖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皮肉之苦,这会痛得浑身颤抖,惨叫不断。
沈玉瑶拔出匕首。
沈延之在后面递过一条干净帕子,她慢条斯理的擦拭着。
“我不是在求你,而是在命令你。”
“还有,我不喜欢平阳侯夫人这个称呼,还请叫我沈娘子。”
长信侯捂着冒着血的手掌,神色惊恐的点点头。
沈玉瑶盯着他,率先问道:“你先祖是北疆人?”
长信侯目露迷茫,“什么北疆人?”
沈玉瑶的心沉了沉。
看来他是不懂北疆文字的了。
沈延之皱皱眉头:“那你怎么知道我父亲手里有精钢玄铁?”
长信侯见两人面色不善,生怕自己再被捅一刀,连忙吐出实情。
他承袭爵位后好赌又好色,很快把万千家底挥霍干净。
这会有人抬着一大箱金子上门,说要他帮个小忙。
靖安侯府都失势了,他自然就痛快答应了。
没想到他会因此招惹杀身之祸。
那人的相貌和底细,他自然是一概不知。
长信侯忍痛说完,额头尽是汗珠:“我知道的全说了,可否叫大夫进来给我止血包扎?”
费了不少心思,却竹篮打水一场空。
沈玉瑶面色阴沉得可怕。
难怪他刚才故意拿乔,敢情是什么都不知道。
长信侯连气都不敢喘一声,忽然,他想起了什么。
“他身上有芬芳阁的沉雪香!”他喊了声,先是不确定,而后语气肯定,“对,那肯定是沉雪香!”
沈延之打量着他:“你怎么如此肯定?”
“这香是芬芳阁的掌柜娘子亲自烹制调配,香清淡宜人,似沉香又似高山雪松香,我自然不会认错。”长信侯神色有些得意。
沈玉瑶倒是信他,毕竟这长信侯干正事不行,但吃喝玩乐这些风雅之事,他就是个行家。
如此也不算没有收获。
容慎在外等着,进来后发现长信侯的手掌被刺穿了,脸色微变:“沈娘子,是你干的?快把手伸出来我看看。”
沈玉瑶伸出手。
他检查过后,见上面没有伤口,才松了口气。
“他中的是蛊毒,还未拔除干净,若你手上有伤口,又恰好沾了他的血,你也会被这蛊毒缠身。”容慎说道。
沈延之一惊,还是不放心的抓着沈玉瑶的手再检查一遍。
沈玉瑶微眯眼睛:“蛊毒?我记得蛊术正是从北疆国流传开来的。”
无论是医术还是蛊术,能救人,也能杀人。
容慎点头:“不错,只是疆国覆灭之时,被连续屠.城三日三夜,流传下来的蛊术也没多少……”
他一顿,也发现不对之处。
他眨眨眼,“诶?这蛊毒颇为精妙啊,能无声无色杀人,幸好我医术不差,不然还真没法把他的命保住。沈娘子,这下毒的人是尽得北疆蛊术真传,绝不是那些三流蛊医能比的。”
沈玉瑶的心沉了沉。
看来这幕后之人十有八九是北疆后人了。
难不成沈家与北疆有什么关联?
不然兄长为何会有这个精钢玄铁的呢?
她看向容慎:“摄政王知道他中了蛊毒吗?”
“王爷没过问过此事,只让我把人救活,尽力协助你。”容慎想了想,“蛊毒只在黑市流通,我去查探一番,看看这究竟是什么蛊毒,出自何人之手。”
沈玉瑶道了谢。
这下又多欠贺霆湛一个人情了。
回到靖安侯府,她便让佩兰去查芬芳阁的沉雪香卖给了哪些人。
还未整理出名单,苏府就有人送来帖子。
一看,竟是苏院长今年要大办寿宴。
舒兰疑惑:“苏院长向来不爱大肆操办自己的寿宴,今年为何如此奇怪?”
佩兰道:“应该是苏院长的大弟子今年调回京中任职了,所以想热热闹闹的吧。”
两人齐齐看向沈玉瑶。
苏院长把帖子送到靖安侯府,显然是知道出了什么事。
这似乎是想帮着自家弟子劝和啊。
舒兰犹豫片刻,提议道:“小姐,要么找个借口推了吧?”
“我又没错,为何是我回避?”沈玉瑶脸色坦然,“苏院长还让我带上延之,我自然不能不去。”
苏院长学贯古今,搜罗不少古籍注经释文。
她将精钢玄铁的字符拓印了下来,正好拿去请教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