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沈峰肉身持续运转着凝神秘法,源源不断地炼化着磅礴的生命精华,修复着自身的损伤。
意识早己沉入灵境之中。
对外界一切浑然不觉。
一旁的小水貂虽然身形小巧,但吃起来却毫不含糊。
一根成年人手臂粗的蟹腿,外加近半斤的蟹肉,悉数下肚,肚子丝毫不见鼓胀,反而一副意犹未尽。
它惬意地趴在火堆旁,静静地看着,只觉得沈峰身上传出的那阵阵声响,让它感到无比舒适。
其声如万千铜磬齐鸣,又若钟鼓低沉,在寂静山林间回荡不息。
声势悠远绵长,如长风穿谷,激起群山共鸣,余音袅袅,绵延不断。
不远处,山腰间的小道观里,师徒二人也被这异响惊醒,不约而同地来到庭院中,循声望向江边。
“师傅,这是什么声音?好是神奇,居然能够梳理脉息,让人心神澄净。”
小道士看向身旁的老人,不解问道。
“这是神音!”老人缓缓开口。
“神音?”
年轻人眼中泛起疑惑,反复咀嚼着这两个字,最终再次看向老道人:“师傅,到底什么是神音啊?”
“传言,凝聚神力时,若对天地法则感悟达到一定层次,便会引发天地共鸣,响起这等玄音!”
“这是天地对神力的回应。”
老道人不疾不徐地解释道。
闻言,小道士脸色微变:“师傅,您是说,有人在那边修炼,而且还是一位凝神境界的高人?”
老道人轻轻点了点头。
“师傅,要不我们过去看看?说不定能得到前辈的指点呢?”年轻道士眼中流露出向往之色。
老道人沉思片刻后,摇了摇头:“不要过去,修炼过程中最忌讳被人打扰。”
年轻道人听罢点了点头,但眼中的向往之色并未消退:“师傅,我们这一脉,真的也出过凝神高手吗?”
“当然,你的祖师就是,不然他如何能活近三百岁?”老道人笑了笑。
“只不过我们这一脉讲究中正平和,循序渐进,对肉身修炼要求极高,所以要突破凝神极为困难。”
年轻道士大惊失色:“祖师活了近三百岁?这……这不是您编的故事?难道这是真的?”
老道士笑着点了点头:“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只是你自己不相信罢了。”
年轻道士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喉结,咽了口唾沫。
随即他又好奇地问道:“那师父,祖师和这人比起来,谁走得更远呢?”
老道人脸色骤然凝重起来,良久之后,他轻叹一声:“应该是此人吧。”
顿时,小道士大惊失色。
毕竟,连活了近三百年的祖师都比不上远处那人,这人又该是何等惊世骇俗的存在?
随后,师徒二人不再言语。
静静凝望着沈峰所在的那片密林,聆听天地回响之声,感受着其中蕴含的玄妙。
不知不觉间,两个小时悄然流逝。沈峰也从深度修炼中醒来,脸上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遗憾。
“如果不是伤势如此严重,这次应该能让脾脏彻底蜕变吧。”
他心中暗自叹息。
想到此处,沈峰眼中掠过一丝冷意,但随即又释然了。
毕竟,祸福相依,若无此次重伤,他也不会偶遇今日这番机缘。
真是世事无常,得失之间,自有玄机。
突然,他眉头微皱,感知有人在窥视。
他足下用力,身体如箭般冲天而起,稳稳地落在了一棵古树之上。
正好,看到了不远处的师徒二人。
老道人见状,立刻向沈峰拱了拱手,小道士也有样学样,恭敬地行礼。
沈峰也轻轻点头回应。
他眼中,两人如同火炉,肉身气血充沛,远超常人,绝对是修炼武道的。
顿时心中了然,想必是自己修炼时产生的异象引起了两人的注意,而且似乎也从中得到了些许好处。
一瞬间,他心中便有了主意。
决定过去与交流一番。
虽然他的境界远超这二人,但他毕竟是“野路子”出身,许多东西都是自己摸索。
因此在经验和见识上,或许远不如这些传承有序的道门中人。
而且这两人不了解他的底细,正好适合为他答疑解惑。
回到地面后,沈峰就准备带着小水貂一同过去。
突然,他想起这小家伙还没有名字,连叫唤都无从说起。
思忖片刻后,他看着小水貂:“小家伙,要不给你取个名字?”
小水貂立刻点头,大眼萌萌地看着他。
看着小水貂浑身雪白,尤其头顶那撮独特的紫色毛发,沈峰沉思片刻,开口道:
“你一身洁白如雪,就以‘雪’为姓吧,头顶的一抹紫色,暗合高贵,便以‘皇’为名。”
“就叫雪皇。”
小水貂听后,激动地跳到沈峰肩上,脑袋不停地在他脸上蹭来蹭去,显得格外亲昵。
看来是对这个名字极度满意。
“好了!”沈峰轻轻摸了摸雪皇的脑袋,示意它安静下来。
随后,他一拳挥出,拳风鼓荡,激起一道罡风,卷起了巨蟹的甲壳,落入了不远处的江中。
随后,沈峰带着雪皇,径首朝不远处那座道观走去。
夜色低垂,月光洒落山间,勾勒出山路的轮廓。
崎岖蜿蜒的石径在他眼中清晰分明。
得益于数次五感的强化,此刻的沈峰,行走其间如履平地,脚步稳健从容。
不到十分钟,他便抵达了道观前。
道观十分简陋,院墙低矮,透露着岁月的斑驳。
山门更是别具一格,竟是一块裂成两半的青石板,被人用麻绳草草捆扎后立起。
石板上刻着的“清虚观”三个字,被雨水浸泡得有些发胀。
笔画间积满了青苔,远远望去,倒像是三道绿幽幽的鬼画符,透着一股古朴而又几分破败的气息。
沈峰不由驻足片刻。
那一老一少明明皆具修为,气机沉稳,却居于如此残破道观之中,着实令人意外。
他心中不由泛起几分讶异,也随之升起一丝敬意。
“或许,不以物累,甘守清寂,本就是一种修行吧。”
他嘴角微扬,带着雪皇踏入山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