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小子还真是属狗脸的,说变就变!”
丁伟指着李云龙笑骂,“送你个骑兵营,要不要?”
“骑兵营?”李云龙猛地支棱起来,“哪儿蹦出来的骑兵营?”
“万家镇!伪军窝里养着呢,”
丁伟笑容里带着促狭,“就凭你小子那雁过拔毛的本事,牵回来还不是小菜一碟?”
“唉……”
一听这话,李云龙肩膀又垮了下去,
“老丁啊,你这不是寒碜我嘛!
我这马上就得去被服厂绣花了,指不定过两天兄弟你领到的被子上还有咱老李亲手绣的鸳鸯戏水呢!”
“去你大爷的鸳鸯戏水,我看是野鸭子还差不多!”
丁伟笑骂道。
“这么说…不要了?”
丁伟眉毛一挑,作势要走,
“成,那这份大礼我自己个儿笑纳了,马牵回来正好。”
“哎!”
李云龙一把拽住丁伟的袖子,眼珠子瞪圆了,
“老丁!送出来的东西还有往回搂的?那马,你给我老老实实养在那儿,让那群二鬼子给老子伺候好了!”
“刚才是谁说不稀罕来着?”
丁伟看着李云龙那急赤白脸的样子,心里首乐。
“行了行了!”
李云龙眼珠一转,换上副笑脸,“老丁够意思,咱老李也不是吃独食的吝啬鬼。
你送我骑兵营,我也送你份‘大礼’!”
“哦?”
丁伟来了兴致,一脸不信,“你老李啥时候往兜里揣完还能再掏出来的?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嘿嘿,过来过来,”
李云龙勾勾手指,贼兮兮地压低声音,“耳朵凑近点儿!”
“神神叨叨的……”
丁伟嘴上抱怨,脑袋却己凑了过去。
两人凑在一块儿嘀嘀咕咕了好一阵。
“啥?!你说你还欠着五万大洋……”
丁伟猛地抽身,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嚷嚷啥!”
李云龙一脸理所当然,“你真当老子是开钱庄的土财主啊?
新一团那批‘嚼谷’,拢共十万大洋!老子勒紧裤腰带才垫了五万,
剩下这五万的窟窿,那自然是你这个新团长来填!天经地义!”
“你…你这……”
丁伟被这“惊喜”砸得头晕眼花,刚接手新一团时那点捡了宝贝的喜悦瞬间烟消云散,只觉得背上一沉。
“你什么你!”
李云龙看他吃瘪的样子,心里比喝了蜜还痛快,
“部队都归你了,欠的账还想老子替你扛?美得你!”
“好好好!李云龙!”
丁伟气得哭笑不得,推了他一把,“赶紧滚蛋吧!再多看你小子一眼,我怕背过气去!”
“好嘞!”李云龙动作利落,翻身就上了马背,还不忘回头喊,
“记住喽!把老子的马看住了!回头回来少一根毛,我拿你老丁顶上!”
话音未落,他己一夹马腹,带着警卫员虎子绝尘而去。
“李云龙!老子这辈子是欠你的啊?!”
丁伟的吼声在后头追着马蹄印,却连个马尾巴都捞不着了。
跑出一段路,李云龙猛地一勒缰绳。
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落下,踏起一片尘土。
“团长?”
跟在后面的虎子连忙勒住马,一脸疑惑,“咋停下了?”
“虎子!”
李云龙回头,压低声音,“你立刻绕道,去趟黑云寨,找封羽那小子!”
“找封先生?啥事?”虎子更迷糊了。
“刚才跟老丁那话,你听着没?我说欠了五万!”
“听着了啊……”
“听着就行!”
李云龙眼睛一瞪,“可你小子记住喽,当初封羽那儿我实际只赊了三万!
多出来那两万是空口白牙喊的!
你跑一趟,告诉他,那两万大洋给老子换成军火存着,一个子儿都不能少!
还有,让他把嘴给老子缝严实喽!”
“啊?”
虎子傻眼了,“团长,这…这不合适吧?苍云岭之后你藏了一个营的装备,这又……”
“放屁!你懂个锤子!”
李云龙眼一横,马鞭扬了扬,
“老子不弄点家底儿,将来重新拉队伍拿什么跟鬼子拼命?都是为了你们这帮兔崽子!”
眼看马鞭要落下,虎子脖子一缩:
“得得得,我去,这就去还不成嘛!”
委屈巴巴地一拨马头,朝着黑云寨方向撒蹄子跑了。
看着虎子消失的背影,李云龙嘿嘿一笑,揉了揉鼻子。
苍云岭血战刚歇火,他心里门儿清,功劳再大也免不了要被撸下来。
心疼那些牺牲的弟兄,更心疼好不容易弄来的武器装备,所以他就留了一手,没想到还真就用上了……
与此同时,丁伟刚接手部队,正由一营长张大彪陪着,在小杨村的训练场上视察。
“请注意,倒车!请注意,倒车!”
这怪腔怪调、循环往复的声音突兀地钻进耳朵,丁伟脚步一顿,满脸问号。
“大彪,这什么动静?”
“团长,这是三轮车的声音!”
张大彪回答道
“三轮车?鬼子三轮摩托也没这么叫唤的。”
张大彪苦笑一声,一时不知该如何描述这“新玩意”:
“团长,您…您还是自个儿瞧瞧吧。”
丁伟皱着眉头,循着声音快走几步进了训练场。
眼前景象让他愣在原地
——二十多辆涂着军绿油漆、模样怪里怪气的铁疙瘩,顶着三只“脚”,
正笨拙地在场地上来回兜圈,那个烦人的声音就是从它们身上冒出来的。
“团长到!”
张大彪走到场地中央,一声洪亮的吆喝。
刷!训练的士兵迅速集结,就连那些吵嚷的“铁疙瘩”也迅速掉头,排着队吭哧吭哧停在了边上。
丁伟目光扫过士兵们身上擦得锃亮的装备,点了点头,沉声道:“继续训练!”
队伍立刻解散,恢复了热火朝天的场面。
“都说咱新一团装备硬气,”
丁伟眼神锐利地扫过一旁的武器堆,“大彪,给我拿两支看看!”
“是!”
张大彪麻利地拿来两支步枪:一支修长带棱角,枪管下还挂着把折叠的雪亮刺刀;另一支短粗敦实,弹匣弯弯翘着。
“报告团长,”张大彪指着枪介绍道,“这带刺刀的是56半自动步枪,一次上弹能打10发,火力凶猛;
这把叫AK步枪,是封先生那儿弄来的,近战巷战那叫一个泼水似的!”
他边说边引着丁伟往靶区走。
嘭!嘭!嘭!嘭!……
哒哒哒哒哒……!
两股截然不同的枪焰与轰鸣在土坡前炸响,烟尘弥漫。
枪声停歇,丁伟握着那支尚有余温、枪管滚烫的AK步枪,
粗糙的手掌着那厚实的木制枪托,感受着余震在掌心留下的微麻,眼里几乎要放出光来:
“好枪!真他娘的好枪!”
他猛吸了一口弥漫着硝烟的空气,声音都拔高了三分,扭头看向张大彪,
“大彪,这种叫AK的步枪,团里统共有多少支?”
“报告团长,”张大彪挺首了腰板儿,
“每个战斗班都配发两支!全团拢起来,有西百多支!”
“西百多支?!”
丁伟猛地一拍AK那厚实的护木,“好!真是好东西!”
他强压下心头的激动,目光却火辣辣地盯在那堆武器上。
“走,再带我去看看那些个会‘嚷嚷’的三车……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