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岭一战后,坂田联队覆灭的消息瞬间震撼了整个晋西北。
起初,各方势力都怀疑情报有误,但再三确认后,这个难以置信的事实终于被接受。
几乎同时,关于新一团获得了神秘新式装备的传闻不胫而走。
所有线索都指向为其提供武器的黑云寨。
仿佛一夜之间,这座原本名不见经传的土匪山寨,成了晋西北各方势力目光汇聚的漩涡中心。
大原,日军第一军司令部。
“八嘎!黑云寨?!
你是说,摧毁了帝国精锐坂田联队的部队,他们的武器竟然出自一个支那的山匪窝?!”
筱冢义男这个老鬼子听着副官的汇报,布满皱纹的脸上肌肉紧绷,眉头拧成了一个死结。
“哈依!将军!”
副官深深低着头,声音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据内线密报,那支部队原本确实装备低劣,毫不起眼。
但就在大约一个月前,他们从黑云寨一次性运回了足以武装一个整团的新式装备。
不仅如此,还有数量惊人的粮食,甚至……还有汽车!”
“哟西!”
筱冢义男的眼中闪烁着危险的寒光,“立刻动用所有渠道,给我把这个‘黑云寨’查个水落石出!
必要时……重兵围剿,片甲不留…”
大孤镇,358团驻地。
“团座!团座!查到了!查到了!”
团参谋长方立功一路小跑冲进团部,语气急促。
“快讲!”
一向沉稳儒雅的楚云飞此刻也按捺不住,猛地转身追问。
方立功没有立刻开口,而是抄起桌上楚云飞的水杯猛灌了两口,
这才稍稍平复了些气息,沉声道:“是黑云寨!”
“黑云寨?”
楚云飞剑眉微蹙,显得极为意外,“那不是谢宝庆盘踞的一个土匪窝么?”
“不错!新一团的装备,全部来源于黑云寨!”
方立功抹了把嘴边的水渍,“就是那个屡次三番劫掠我们辎重队的黑云寨!
不过……现在当家作主的己经不是谢宝庆,而是一个个叫‘封爷’的人物。”
“一个土匪山寨,能拿出如此多精良装备?”
楚云飞踱步到地图前,望着大孤镇周边的地形,喃喃自语,
“这背后……恐怕不简单。
要么是他们早己不是普通的土匪,要么……背后另有高人扶持!国外的势力?”
“团座!”
方立功语气带着一丝决然,“这黑云寨离我们驻地不足三十里地,近在咫尺,是个隐患!不如我们……”
楚云飞果断抬手,止住了方立功的话:
“不妥!且不论他们能拿出这等装备背后隐藏着什么,单是他们能将这些武器交付给抗日的队伍,这份态度就值得思量。
而且……”
他目光锐利地看向自己的参谋长,“你就那么笃定,
我们358团能轻易拿下这个‘黑云寨’?”
沉吟片刻,楚云飞指向地图上标注的黑云寨位置:
“安排一下,改日……我们亲自去拜会拜会这位神秘的‘封爷’!”
大夏湾,八路军总部。
老总的手指重重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响声。
桌面上,一副大佐军衔肩章和几对佐官肩章静卧着,仿佛无声地诉说着苍云岭那场血战的惨烈。
“参谋长啊,”
老总的声音带着一丝复杂,“李云龙这小子,这回可真是捅了天大的篓子!
你说,该怎么处置这个刺头?”
参谋长捧着搪瓷杯不紧不慢地啜了一口:
“这小子,这回可是实打实的奇功一件。
全歼坂田联队,正面硬碰硬打掉了鬼子的一块招牌!
老总,我看……功大于过啊!”
“功是功,过是过!”
老总掐灭了手中的烟蒂,语气斩钉截铁,
“功过不能相抵!违抗军令、擅自行动,这是原则问题!让他去后勤……喂马?”
“养过喽,过草地那会儿。”
“伙房打杂?”
“也干过啦!”
“嘿!没看出来,这混球还是个多面手!”
老总气乐了,随即板起脸,“既然这样…
被服厂那边厂长调走了缺人手,让他给老子滚去绣花去!”
小杨村,新一团驻地。
李云龙正半靠在炕头,美滋滋地嘬着小酒,哼着不成调的山歌,浑身透着一股打了大胜仗后的得意劲儿。
“团长!团长!大事不好!旅长……旅长杀过来了!”
张大彪一头撞进团部,火急火燎地喊道。
“慌个屁!”
李云龙眼皮都没抬,“肯定是来给咱老李庆功发奖励的!
没出息劲儿,来,先喝口酒压压惊!”
说着就把自己的酒碗递过去…
“李云龙!你小子现在胆儿肥得很啊!都学会抗命不遵了?!”
旅长低沉而带着怒气的声音如同惊雷,从屋外炸了进来。
炕上的李云龙浑身一个激灵,酒碗差点摔了,连滚带爬地从炕上翻下,手忙脚乱地提拉上鞋跟。
“这声音听着不像庆功啊……”他嘴里咕哝着。
话音未落,旅长高大的身影己带着一阵冷风踏进屋内。
啪!
一声脆响,马鞭狠狠抽在桌子上,震得桌上的酒碗首跳。
“好你个李云龙!”
旅长虎目圆睁,指着李云龙的鼻子,
“你背着老子究竟藏了多少家当?!
老子从村口走到这儿,看见你手下的兵,个个手里端着新枪!
两千多号人,全是新家伙!你他娘的开兵工厂了?!”
“哎哟我的好旅长!天大的冤枉啊!”
李云龙拍着大腿叫屈,眼珠子滴溜溜转,
“这些宝贝疙瘩,可都是咱厚着脸皮去封羽那儿‘借’来的!
您想想,没这些硬货,就凭咱以前那些烧火棍,能啃下坂田联队这块硬骨头?那是做梦!”
他不提这茬还好,一提,旅长胸口的火气“噌”地一下更旺了。
“你还有脸说这个?!”
旅长上前一步,脸几乎要贴上李云龙,
“不遵军令,擅自行动!老总亲自发话:
立即撤销你新一团团长职务!在新团长到任前,你暂时代理!
新团长一到,马上卷铺盖,滚去被服厂给老子——绣、花!”
“什么?!”
李云龙顿时蹦了起来,酒劲儿也上来了,脸红脖子粗,
“还有没有天理王法了?咱可是正儿八经灭了坂田联队!
是全歼!不是他娘的突围!这不是功劳?!”
他气呼呼地抄起桌上酒碗,仰脖就灌了一大口。
“旅长!您得凭良心讲!
干掉坂田联队,咱是不是给咱旅、给咱整个根据地,捞回来一个鬼子联队的全套真家伙?!”
这话戳中了重点。
旅长的脸色果然缓和了一丝。
苍云岭一战后,李云龙确实第一时间将缴获的坂田联队主力装备全部上交到了旅部。
这份“借力打力”得来的丰厚战利品,分量着实不轻。
旅长重重呼出一口气,声音也低沉了些:
“功……不能掩过!擅自行动,这事没得商量!
老总的命令,就是铁律!被服厂,你去定了!”
“真……真就没一点余地?”李云龙不死心。
“没商量!”旅长斩钉截铁。
李云龙见硬顶不行,眼珠又是一转,堆起笑脸凑近:
“旅长……您看在我老李这些年鞍前马后,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能不能……答应我一个小小的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