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顾淮之搬来隔壁,李钱钱的日子就没安生过。
这男人就像台精准的机器,每天早上六点半准时起床,七点下楼吃早餐,八点准时出现在公司,晚上回来的时间不确定,但每次回来都带着一身酒气和若有若无的香水味。
李钱钱对此嗤之以鼻:【装什么精英?还不是流连花丛的浪荡子?】
可她不得不承认,顾淮之在公司的手段确实厉害。短短半个月,就把顾言之在世时留下的几个烂摊子收拾得服服帖帖,连董事会那些老狐狸都对他服服帖帖。
"看来想从公司股份上捞钱有点难。"李钱钱一边敷着面膜一边想,"还是先保住这栋别墅再说。"
为了遵守遗嘱,她每天按时吃饭按时睡觉,尽量在顾淮之面前刷存在感——主要是想看看能不能找到他的破绽。可这男人像块捂不热的石头,除了必要的交流,基本不跟她说话。
这天晚上,李钱钱饿得睡不着,偷偷摸摸溜进厨房找吃的。打开冰箱门,看见里面放着一排排的速冻饺子,还是她上次跟顾言之一起包的,顾言之说他喜欢吃韭菜鸡蛋馅的。
她刚拿出锅,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晚上吃这个对胃不好。"
李钱钱吓得差点把锅扔了,回头看见顾淮之穿着睡衣站在门口,头发乱糟糟的,没了白天的凌厉,多了几分烟火气。
"关你什么事?"她没好气地说,把饺子倒进锅里。
顾淮之走过来,打开橱柜拿出面条:"煮点面吧,我帮你。"
"不用!"李钱钱想把他赶走,却被他按住了手。他的手很烫,跟顾言之的凉不一样。
"别动,"他低头看着锅里的水,“我哥以前也总吃这个,胃就是这么搞坏的。"
李钱钱的动作顿住了。她看着顾淮之熟练地打鸡蛋,下面条,突然觉得有点恍惚——这兄弟俩,到底是像还是不像?
"你跟你哥...关系不好?"她忍不住问。
顾淮之的手顿了顿,没回头:"你想知道?"
"随便问问。"李钱钱别过脸,心里却在想【肯定是为了家产吵架吧,豪门戏码不都这样?】
"以前总吵架,"顾淮之突然说,"他觉得我太急功近利,我觉得他太优柔寡断。"他把面条盛进碗里,撒上葱花,推到她面前,"吃吧,加了养胃的药材。"
李钱钱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突然听见他心里飘来一句极轻的话,像叹息:【他总说我不懂生活,其实他自己才是个傻子。】
这是她第一次听见顾淮之流露出真实情绪,心里莫名有点不是滋味。她拿起筷子,没滋没味地吃着面,感觉那股药味有点冲鼻子。
"你好像很了解他?"她含糊地问。
"我们是兄弟。"顾淮之靠在料理台上,看着她吃面,眼神在灯光下显得有些柔和,"他从小身体不好,却总想着照顾别人。孤儿院捐了三所,资助的孩子能从这里排到门口,这些事他从来没对外说过。"
李钱钱手里的筷子顿住了。她还真不知道顾言之做过这些,在她眼里,他就是个躺在钱堆里的病秧子。
"你呢?"顾淮之突然反问,"你认识他之前,知道这些吗?"
李钱钱心里咯噔一下,赶紧抬头看他,却撞进他深不见底的眼睛里。这次她听见了,他在想:【她到底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我..."她咽了口唾沫,决定装傻,"我只知道他是个好人。"
顾淮之挑了挑眉,没再追问,转身去给自己倒了杯水。
从那天起,两人之间的气氛好像缓和了点。偶尔在客厅碰到,会聊上两句;顾淮之晚上回来晚了,李钱钱会让厨房留份宵夜;她看财经新闻看不懂的地方,也会厚着脸皮去问他。
当然,李钱钱没忘了自己的终极目标。她趁顾淮之不在家,把别墅里能藏东西的地方翻了个遍,试图找到顾言之可能留下的"私房钱",结果只在书房的暗格里发现一沓孩子们的感谢信,看得她鼻子酸酸的。
"死鬼,还挺会藏。"她把信放回原处,心里却有点不是滋味。
这天下午,李钱钱正在花园里晒太阳,突然接到一个陌生电话。对方自称是顾言之的前女友,说有东西要交给她。
李钱钱的八卦之魂瞬间熊熊燃烧,想都没想就约在咖啡馆见面。
那女人穿着一身红裙子,长得妖妖娆娆,一见面就把一个信封拍在桌上:"这是言之给我的分手费,现在他死了,我留着也没用,还给你。"
李钱钱打开信封一看,里面是张五十万的支票。她心里的小人儿立刻蹦起来:【还有这好事?五十万!够买个爱马仕包了!】
"你什么意思?"她故意皱起眉,装作不高兴的样子。
红裙女人笑了笑,眼神里带着挑衅:"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告诉你,我跟言之在一起三年,他从来没跟我提过结婚。你说你运气怎么就这么好,认识三个月就能嫁进顾家?"
李钱钱心里翻了个白眼:【三年又怎么样?还不是被老娘截胡了?】她刚想开口怼回去,突然听见红裙女人心里在想:【顾淮之说了,只要我把这支票给她,再刺激刺激她,就给我一百万。这买卖划算!】
李钱钱手里的支票差点掉地上。
顾淮之?这是他的主意?他想干什么?试探她?还是想找借口把她赶出顾家?
她抬起头,对着红裙女人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谢谢你啊,不过这钱我不能要。"她把支票推回去,"毕竟是顾先生给你的,留着做个纪念吧。"
红裙女人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
李钱钱心里冷笑:【想坑我?没门!顾淮之,你这点小伎俩还嫩了点!】
她站起身,拿起包:"还有事吗?没事我先走了。哦对了,"她回头冲红裙女人眨眨眼,"下次想演戏,记得找个专业点的导演。"
说完,她踩着高跟鞋扬长而去,留下红裙女人在原地一脸懵。
回到家,李钱钱首接闯进顾淮之的书房。他正在看文件,看见她进来,头都没抬:"有事?"
"你什么意思?"李钱钱把包往桌上一摔,"派个女人来试探我?觉得我会像她一样见钱眼开?"
顾淮之终于抬起头,放下手里的笔,靠在椅背上看着她,眼神里带着玩味:"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李钱钱气笑了,"那个红裙女人,是你找来的吧?想让我收下那五十万,然后你好拿着证据去告我,说我品行不端,不配继承遗产?"
她越说越激动,走到他面前,几乎要贴到他脸上:"顾淮之,我告诉你,我李钱钱是爱钱,但我光明正大!不像你,玩这些阴的!"
顾淮之看着她气鼓鼓的样子,突然低低地笑出声:"光明正大?你嫁给我哥,不就是为了钱吗?这算光明正大?"
他的话像一把刀,精准地戳中了李钱钱的痛处。她的脸瞬间涨红,想反驳却发现无话可说。
是啊,她就是为了钱,这有什么好辩解的?
顾淮之看着她瞬间蔫下去的样子,眼神闪了闪,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看着自己。他的指尖很烫,眼神却冷得像冰。
"李钱钱,"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带着危险的气息,"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想在顾家待三年,安安稳稳拿到遗产?没那么容易。"
李钱钱的心跳得像擂鼓,下意识地想躲开,却被他捏得更紧。她听见他心里在咆哮,那声音比任何时候都清晰:
【我就是看不惯你这副样子!明明眼里只有钱,却装作一副深情的样子!我哥到底看上你什么了?!】
"那你想怎么样?"李钱钱强忍着心里的慌乱,迎上他的视线,"把我赶出去?你觉得遗嘱会同意吗?"
顾淮之盯着她的眼睛,看了足足有半分钟,突然松开手,靠回椅背上,拿起桌上的文件,语气恢复了平时的冷淡:"没事就出去,别打扰我工作。"
李钱钱捂着下巴,感觉那里火辣辣的。她看着顾淮之的侧脸,突然觉得这个男人比她想象中更复杂,也更危险。
她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听见他低声说:"那个女人,以后不会再来了。"
李钱钱的脚步顿了顿,没回头,径首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瞬间,她靠在墙上,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顾淮之捏着她下巴的时候,她除了愤怒和慌乱,竟然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悸动。
"李钱钱,你疯了!"她拍了拍自己的脸,"那可是你小叔子!还是个想抢你钱的小叔子!"
可不知怎么的,顾淮之刚才眼里的愤怒和...委屈?却在她脑子里挥之不去。
这同住一个屋檐下的战争,好像越来越有意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