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礼办得盛大到离谱。
李钱钱穿着价值千万的婚纱，站在顾言之身边接受众人的祝福，感觉自己就像迪士尼电影里的公主——只不过她的王子是个随时可能驾崩的病秧子，而她更像个等着继承王位的王后。
交换戒指的时候，顾言之的手有些凉，也有些抖。李钱钱握住他的手，听见他心里在说：【要是能一首这样牵着就好了。】
她心里莫名地咯噔一下，随即又被巨大的喜悦覆盖：【想啥呢李钱钱！你爱的是他的钱又不是他的人！别犯傻！】
整场婚礼，李钱钱都保持着完美的微笑。她应付着各路宾客的敬酒，听着他们心里那些或真心或假意的祝福，感觉自己就像个顶级演员，把"幸福新娘"这个角色演绎得淋漓尽致。
首到深夜，送走最后一批客人，李钱钱才拖着沉重的婚纱回到婚房。
房间里布置得温馨又浪漫，天花板上挂满了星星灯，床上铺着红色的鸳鸯锦被。顾言之坐在床边，脸色比白天更苍白了些。
"累坏了吧？"他抬头看向她，眼神里带着温柔。
李钱钱走过去，脱下高跟鞋，赤脚踩在地毯上："还好。脚底的羊绒地毯软得像云朵，李钱钱盯着顾言之领口露出的锁骨，突然听见他心里在叹：【婚纱真好看，就是她穿着好像不太自在，是不是勒得慌？】
她赶紧扯了扯裙摆，挤出笑容："还好啦，就是有点沉。"心里却在盘算：【这婚纱上的碎钻拆下来能打个戒指不？回头得找个珠宝店问问。】
顾言之笑了笑，伸手想去碰她的头发，中途又缩了回去，指尖在膝盖上轻轻敲着：【手太凉了，别冻着她。】
李钱钱瞅着他这副小心翼翼的样子，突然觉得有点别扭。按她的剧本，这会儿该是豪门新郎迫不及待展示占有欲，或者甩出几张黑卡让她随便刷，哪有人光动心思不动手的？
"那个..."她清了清嗓子，往床边挪了挪，"顾先生，咱们是不是该...洞房了？"话一出口就想咬舌头——这话说得跟菜市场讨价还价似的，一点都不淑女。
顾言之果然愣了一下，随即低低地笑出声，胸腔震动的声音透过空气传过来，竟有点好听。他心里在说：【她急了？还是在紧张？小家伙脸都红了。】
"别叫我顾先生了，"他抬眼望过来，睫毛在灯光下投出浅浅的阴影，"叫我言之吧。"
这声"言之"听得李钱钱头皮发麻，赶紧低头去解婚纱的拉链，手指却被繁复的珍珠扣绊住。她听见顾言之在心里急：【笨手笨脚的，要不要帮忙？不行不行，男女授受不亲...哦不对，我们己经结婚了。】
"我帮你。"他终于站起身，绕到她身后。温热的指尖碰到她后颈时，李钱钱吓得一激灵，脑子里瞬间炸开他的心声：【皮肤好软...心跳好快，她是不是怕我？】
怕？她李钱钱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钱跑了！可此刻被他圈在怀里似的距离，闻着他身上淡淡的药香混着雪松味，她居然有点慌神，连读心术都差点失灵。
"那个，"她干咳两声，"你身体不好，要不先歇着？"其实是想赶紧把这尴尬的场面糊弄过去——她今晚的重点是确认遗产继承协议放哪了，不是跟病秧子培养感情。
顾言之的手指顿了顿，拉链停在腰间。他心里的声音突然沉了下去：【是啊，我身体不好...她是不是嫌弃我了？】
李钱钱一听这话，赶紧转身摆手："不是不是！我是怕你累着！你看你今天站了一天，肯定不舒服..."说到一半突然卡壳——她看见顾言之的嘴唇慢慢变紫，手捂着胸口往下滑。
"言之？"她下意识伸手去扶，却被他滚烫的体温烫了一下。
顾言之靠在她肩上，呼吸变得又急又短，心里的声音碎成一片：【好疼...又犯病了...别吓着她...药...药在抽屉里...】
李钱钱吓得魂都飞了，手忙脚乱地去摸抽屉，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在尖叫：【别死啊！现在死了我算哪门子寡妇？遗产还没到手呢！】
她翻出药瓶拧开，抖着手往他嘴里倒了两片，又灌了半杯水。顾言之的呼吸渐渐平稳些，靠在床头闭着眼，脸色白得像纸。
"你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李钱钱蹲在他面前，抬头看他。
他缓缓睁开眼，扯出个虚弱的笑：【没事了...让你见笑了。】
"谁笑你了！"李钱钱没忍住提高了音量，"你这身体...平时都这么折腾？"话一出口又觉得不对——哪有新娘这么说新郎的？
顾言之却没生气，只是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顶：【以后会好的。】这一拍让李钱钱心里更乱了。她站起来往浴室走："我去洗澡。"关上门的瞬间，听见他在外面轻轻说："婚纱别拆，我明天让人送去保养。"
她对着镜子拍了拍脸："李钱钱，清醒点！他就是个提款机，还是个快到期的提款机！"可镜子里的人眼眶红红的，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别的什么。
等她穿着浴袍出来，顾言之己经挪到了沙发上，盖着条毯子，看样子是打算在那过夜。他心里在说：【别吓着她了，今晚就睡这吧。】
李钱钱盯着那张宽大的婚床，突然觉得有点空。她走过去把毯子往他身上拉了拉："床上睡吧，地方大。"
顾言之惊讶地抬头看她，眼睛亮得像星星：【她不嫌弃我？】
"费那劲干嘛，"她别过脸，故意说得大大咧咧，"床这么贵，不睡白不睡。"其实是听见他心里在念叨【沙发太硬，腰会疼】。
那天晚上，两人躺在同一张床上，中间隔着能再睡个人的距离。李钱钱数着天花板上的星星灯，数到第108颗时，听见顾言之轻轻说："钱钱，谢谢你。"
她没吭声，却听见他心里在说：【哪怕只有一天，能娶到你，真好。】
后半夜李钱钱迷迷糊糊睡着了，半梦半醒间感觉有人给她盖被子，指尖碰到她的脚踝，又像触电似的缩回去。她没睁眼，心里却像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第二天早上，她是被尖叫声吵醒的。
女佣跪在床边，指着沙发的方向浑身发抖。李钱钱猛地坐起来，看见顾言之还维持着昨晚的姿势，头歪在毯子上，脸色平静得吓人。
她光着脚跑过去，手指探到他鼻下——没气了。
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有无数只蜜蜂在叫。她听见女佣在哭：【先生没气了！怎么办啊！夫人知道了会疯的！】听见管家在打电话：【叫医生！赶紧叫医生！还有通知夫人和淮之先生！】
李钱钱站在原地，看着顾言之安静的脸，突然觉得眼睛涩得厉害。她好像听见他在说"婚纱别拆"，听见他说"以后会好的"，听见他说"真好"。
首到有人把她扶住，她才发现自己在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我成寡妇了。"她听见自己这么说。
周围的人都用同情的眼神看她，可谁也不知道，她心里那个拜金的小人儿正在疯狂跳脚：
【完了完了！刚到手的金龟婿就这么没了！遗产还没捂热呢！这算哪门子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