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罂粟壳印记

2025-08-16 3059字 10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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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光漫过 “秋冶记” 的招牌时,温砚秋指尖的玉佩正泛着冷光。手机屏幕上,张主任剪彩的照片被放大到极致,他手腕上的玉佩与秦先生那半块裂痕完全吻合,像两瓣拼接的罪恶。

“香港的公司注册信息查到了,” 江冶的声音带着熬夜的沙哑,指尖在键盘上敲出残影,“法人是秦先生的儿子秦朗,但实际控股人显示为‘自然人张某’,注册地址在避税天堂。”

温砚秋突然想起张主任被纪委带走时,公文包里掉出的香港机票。“他早就和秦家勾结了,” 她把母亲的配方本按在桌上,泛黄的纸页上,“诚信为引” 西个字被笔尖戳出浅洞,“那张罂粟壳的记录,绝不是空穴来风。”

陈阳举着无人机冲进店门,投影在墙上的监控画面剧烈晃动:“香港分店的后厨!他们正在往腐乳里加奇怪的粉末,包装和我们的‘秋冶记’一模一样!”

画面里,秦朗戴着白手套,将袋标着 “香料” 的粉末倒进搅拌缸,旁边的电子秤显示 “50g”。张主任站在监控死角抽烟,烟雾缭绕中,他口袋里的半张纸偶尔露出边角,“罂粟壳” 三个字在逆光里像道伤疤。

“必须拿到完整的记录。” 温砚秋突然抓起背包,里面的玉佩硌着肋骨,“我姥姥的日记里提到过‘1943 年的配方调整’,说不定藏着线索。”

去老宅的路上,车窗外的梧桐叶正簌簌下落。江冶突然把车停在路边,指着手机里的家谱:“秦先生的母亲,是你姥姥的陪嫁丫鬟,当年负责掌管作坊的香料库。” 他顿了顿,指尖划过 “1945 年病逝” 的标注,“死因写的是急病,但街坊传闻是‘吃了不该吃的东西’。”

老宅的西厢房积着寸厚的灰,阳光斜斜切进来,照出无数飞舞的尘埃。温砚秋蹲在缝纫机旁,指尖抚过踏板上的刻痕 —— 是串模糊的数字 “0.3g”,与张主任那张纸上的字迹出自同一人。

“找到这个了。” 江冶从樟木箱底层抽出个铁皮盒,生锈的锁扣上缠着根红头绳,解开时闻到股混合着霉味的异香,像腐烂的玫瑰。

盒里装着本油布封皮的账册,1943 年的日期下,用朱砂写着 “罂粟壳:每月三斤,由秦妈掌管”。旁边贴着张领料单,签字处的 “秦氏” 二字被泪水晕得模糊,边缘还留着牙印,像是咬着牙写下的。

温砚秋的胃突然一阵翻涌。她想起姥姥总说 “那年头做买卖不容易,得用点特别的法子”,原来所谓的 “特别法子”,竟是这见不得光的勾当。

“秦先生的母亲是被逼的。” 江冶指着账册夹层的字条,娟秀的字迹写着 “主家之命,不敢不从,愿来世做干净人”。铁皮盒底部的暗格里,藏着包干枯的罂粟壳,形状与香港监控里的粉末完全吻合。

实体店的电话突然炸响,夏晓语的声音带着哭腔:“不好了!香港的‘秋记’被曝食物中毒,现在全网都在骂我们!”

温砚秋抓起账册往外跑,铁皮盒在包里撞出哐当声。“他们故意用真罂粟壳,” 她的声音发颤,“想让‘秋冶记’彻底身败名裂!”

赶到店里时,网络热搜己经炸开。# 秋冶记罂粟壳 #的词条后面跟着爆字,配图是秦朗工厂的检测报告,却被恶意 P 上 “秋冶记” 的 logo。夏晓语对着首播镜头鞠躬,眼泪砸在满地的订单上:“不是我们!真的不是我们!”

弹幕里的质疑像潮水般涌来。有个 ID 叫 “港城食客” 的用户发了段视频,画面里的食客捂着肚子呕吐,桌角的腐乳罐赫然印着 “秋冶记” 三个字,标签上的二维码却指向香港的假网站。

“是张主任做的手脚。” 江冶黑进假网站的后台,IP 地址显示在本市的看守所附近,“他在里面用 smuggled 手机操控舆论,秦朗负责在香港演戏。”

温砚秋突然想起秦先生被抓时说的话:“我妈当年偷换过配方……” 她翻开账册的最后一页,果然有张被虫蛀的配方,上面用朱砂涂改过,“罂粟壳” 被换成 “罗汉果”,旁边写着 “1945 年正月,救人性命”。

“这才是真相!” 她把配方拍下来发给记者,“秦妈早就替换了有害成分,张主任手里的是没改的旧配方!”

傍晚的新闻发布会上,温砚秋举着铁皮盒里的证据,账册的朱砂字在聚光灯下泛着红光。“1943 年的错误,1945 年己经纠正,” 她的声音透过麦克风传遍全场,“但有人故意用八十年前的污点,来毁掉现在的‘秋冶记’。”

大屏幕突然切到香港的现场连线,秦朗的工厂被查封,警察从仓库里搜出大批罂粟壳。秦朗戴着手铐嘶吼:“是张主任逼我的!他说只要按旧配方做,就能搞垮温家!”

记者们的闪光灯疯狂闪烁。温砚秋看着镜头,突然觉得那些跳动的光斑,像 1945 年秦妈换配方时,油灯里跳动的火苗。

回到店里时,陈阳正用无人机吊着块新招牌,上面写着 “1945 年改正配方,百年坚守零添加”。夏晓语举着首播支架,身后的展示柜里,铁皮盒与账册被放在最显眼的位置,旁边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秦妈的字条。

“张主任的律师刚才联系我们,” 江冶突然说,递过来份通话记录,“他想减刑,说愿意交代所有事,包括…… 你姥姥去世的真相。”

温砚秋的呼吸猛地停滞。姥姥是五年前在作坊门口摔倒的,警方定论为意外,但她总觉得事有蹊跷。“他知道什么?”

“他说当时在现场,” 江冶的声音沉得像深潭,“还捡到过块碎玉佩,和你脖子上的这块是一对。”

去看守所的路上,车窗外飘起细雨。温砚秋摸着玉佩上的裂痕,突然想起姥姥葬礼那天,张主任送的花圈上,系着根和玉佩同色的缎带。原来所有的伏笔,早就埋在了时光里。

会见室的玻璃擦得锃亮,张主任穿着囚服,头发白了大半。看到温砚秋的玉佩时,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你姥姥…… 是为了保护配方才摔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个证物袋,里面是半块碎玉,“那天她发现我在偷拍账册,争执时从台阶上滚了下去。”

温砚秋的眼泪砸在玻璃上,晕开片水雾:“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爸是 1943 年的账房先生,” 张主任的声音带着悔恨的颤抖,“当年因为举报罂粟壳被秦先生的父亲害死,我只是想报仇……” 他的目光落在账册的改正页上,突然老泪纵横,“原来秦妈早就改了配方,是我被仇恨蒙了眼……”

雨越下越大,敲打在看守所的铁窗上。温砚秋走出大门时,江冶正举着手机,屏幕上是香港警方的通报:秦朗因生产有毒食品被判刑,张主任的减刑申请被驳回。

“都结束了。” 江冶把她揽进怀里,雨水打湿的卫衣贴着皮肤,却带着安稳的暖意。

温砚秋抬头看向天空,乌云正慢慢散开。她想起姥姥总说 “酱要晒足一百八十天”,原来所有的清白,都需要时间的晾晒。

然而,就在她转身要走的瞬间,手机突然收到条加密短信,解密后只有张照片:老宅的地基下,有个上锁的地窖,入口处的砖缝里,嵌着块完整的玉佩,上面刻着 “秋记” 二字,背面的朱砂印泥里,混着粒罂粟籽。

发件人显示为 “秦妈(己故)”,发送时间是五年前 —— 姥姥去世的那天。

温砚秋的指尖突然冰凉。她看向江冶时,发现他的手机也收到了同样的短信。远处的老宅在雨雾中若隐若现,像头蛰伏的巨兽,正等着他们揭开最后一层伪装。

地窖深处,或许藏着比罂粟壳更可怕的秘密,比如 1945 年秦妈换配方的真正原因,比如姥姥摔倒时为何紧握碎玉。而那块完整的玉佩,究竟记录着怎样的往事?

雨幕里,老宅的轮廓越来越清晰,门轴的 “吱呀” 声穿透雨帘,像声来自八十年前的叹息。